眼下情况虽得到了控制,但这些修士们仍需要时刻紧盯着度朔鬼门以防从中逃出的邪祟跑出去,修士与常人不同,在紧要关头时的确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人的体力总归是有限的,若这样长久地僵持下去会让人心神有所劳损,于修行无益。
情势紧急,加上方才郑南槐和燕北堂着实帮了大忙,大多数修士已无心去论什么通缉不通缉堕鬼不堕鬼了,更多的是想尽快找个办法解决了这扇鬼门。
也是因此,郑南槐才与燕北堂说没几句话,就有几个修士像是被派作代表似的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先前众人虽说很是感谢方才两人的出手相助,但还是不自然地未感凑到他们近前。
郑南槐看向为首的那个修士,对方一身金色的锦缎,肩胸处则绣着朵朵杨花,只一眼就能认出此人乃是名剑山庄的长老。
“两位道友,方才真是多谢你们及时出手相助!”杨虞朝着他一拱手,语气还算诚恳,“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先将这扇门关上,我听乘仙宗的道友们说,这扇门便是传说中的度朔鬼门,而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和你们……也有些关系,不知道友对如何处理它可有什么头绪?”
他说得委婉,但想也知道这儿多数人心中都在埋怨他为何招惹祁谢安答应开什么鬼门,不过郑南槐从不后悔,当初镇邪塔应下祁谢安的请求是为了救人,何况这次鬼门大开又并非他和祁谢安的手笔,他才不为此买单。
燕北堂下意识将郑南槐往身后拉了拉,却被郑南槐抬手挡在身后。
“抱歉,关于度朔鬼门,我了解得也不多……我连如何打开它都一头雾水,更妄论关上它。”郑南槐语气平静,反倒惹得杨虞身后修士不满:
“若非你和那只鸟妖定下什么契约,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既答应他为他打开度朔鬼门,又怎会一无所知,你莫不是在诓我们?”
郑南槐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当初镇邪塔事出紧急,若不是为了给你们解毒,我也不会答应祁谢安,这扇门是他召出的没错,可我确实不知道如何打开它,”
说到这里,他才眯着眼扫向那几个面有不甘的修士,“如果你们能找到记载着度朔鬼门如何使用的籍册,那我说不定确实是在耍你们。”
那几人被这么一呛,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杨虞忙挡在中间,“道友说得有道理,先前镇邪塔一事后,我名剑山庄也曾调阅过仙祖手札,发现即便是仙祖手札对度朔鬼门也记录甚少,竟真找不到召出打开鬼门的方法。”
有了他给的台阶,那些修士神色多少有所舒缓,“那可怎么办?难不成就让它这样开着?”
“祁谢安乃是玄鸟一族,或者我们该去问问青跃宫那边?”
这一建议倒有不少人赞成,“不错,或许是妖族他们自己秘传的籍册里才有度朔鬼门的内容,只是就算用上神行传讯符,要送到青跃宫那儿也得走上一两日……”
“真是可惜,昨日怎就让那祁谢安跑了去!”
“那有什么办法,谁能想到就连慈怀寺佛子金相也拦不住他,那一场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一人一妖打得真是天翻地覆,可能现在这位佛子还是太过年轻,若再长几年说不准就能扣住祁谢安了!”
正众说纷纭之际,还是穆旗一声厉喝叫停了众人:
“好了!”
待安静下来,穆旗才看向候在她身旁的乘仙宗弟子,“你们去找大长老,让他给东海青跃宫和慈怀寺送神行通讯符。”
得令的弟子即刻离开了断崖。
而穆旗转过头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歉意和感激:“此次多谢诸位及时赶来相助,此等恩情我乘仙宗来日定然相报,只是还要辛苦诸位等到佛子或是青跃宫回信到来了,来日诸位贵门贵派若有所需要,我乘仙宗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那些修士也急忙回应:“穆道友何需如此客气!这鬼门一开倘若我等置之不理,遭殃的终究会是所有人,我们如今帮你,也算是在帮自己了!”
原本焦躁的气氛有所缓解,燕北堂不免松了口气。
两人此刻就站在坡下一处矮木丛旁,其他门派的修士仍旧与两人隔出一小段距离,反倒让郑南槐觉得自在许多。
他勾了勾燕北堂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压低了声音问:“你担心他们对我们不利?”
燕北堂抿了抿唇,“是也不是,一时间和这么多人吵起架来很烦人,”他看着郑南槐满不在乎的神色,也跟着舒展了眉头,“不过也不至于到担心的程度。”
“嗯,”郑南槐点点头,但表情有些凝重,“是杜逢做的,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抬头看向穹顶中那顶金笼,“还有,你刚才发现没有,这附近好像有天雷出现?”
“天雷?”燕北堂蹙眉,“是天谴雷劫吗?”
郑南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了一声雷鸣,刚才天上情况太乱,我没看到雷光,只能大致知道雷声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