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秘境之外,常度长老的确刚刚发动了鉴天镜,一道巨大的金色镜子缓缓在广场上空浮现,最先捕捉了距离入口最近的弟子画面映出。
燕北堂扫了眼鉴天镜中的影像,那是其他门派的弟子,看起来眼生得很,自然没再多看。
鉴天镜刚开启,他并不急着注入灵气查看郑南槐的情况,正发呆时,身旁就坐下一个人。
来人一身佩饰稀里哗啦地响,只用余光也能分辨出是世子那身堆满钱的行头。
“擢衡尊师,听闻您前几年新收了个弟子,好像也进入了秘境试炼,您不看看他的情况么?”皇甫奉七手腕一动,扇面倏然展开,遮住他带着三分笑意的下半张脸,露出一双半带戏谑的眼睛。
燕北堂没转头看他,自顾自抿了口茶,“眼下第一天才刚过去,没什么值得看的。”
“哦?”皇甫奉七道,“我还以为您会对徒弟十分看紧,是我狭隘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燕北堂似乎能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几分刻薄的讥讽,下意识扣紧了杯沿,挑眉看向倚在靠背上的皇甫奉七:
“说来,世子似乎也多了个妹妹,不是么?”
他敏锐地捕捉到皇甫奉七眉峰飞速蹙起一瞬,连回答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不爽的意味,“呵呵,是啊,想不到尊师常年四处诛杀邪祟之余,也听过嘉瑛那丫头的事。”
前几年皇甫昭放着府上一帮子儿女,在外头捡回来个义女,还给那名义女取名为皇甫嘉瑛,据说对其如珠如宝,行走办事时都带在身边,有人猜测皇甫嘉瑛是皇甫昭在外头的私生女,特地带回府内就是为了让她承衔爵位。
恐怕皇甫奉七也对这一猜测颇有赞同,这些年他为了给王府搂钱所做出的努力可谓是人尽皆知,他父亲无端带回个身份不明的孩子带在身边,一副大有要将权柄交给对方的样子,如何能叫皇甫奉七顺心?
两人三两句话就互相戳着对方伤疤,勉强维持了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奉七便拂袖而去,燕北堂总算得了清闲,慢慢叹了口气,他这些年不怎么喜欢这种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场面,不如去伏鬼。
可惜刚送走一个,阮玲玉又不请自来了。
这女人十分不客气地拖过他桌上的零嘴点心,一边啃着吃食一边拿下巴点了点那面正在发出湛湛光芒的鉴天镜,那是有新的人正在注入灵力的象征,“那是哪个门派的你认识吗?”
燕北堂瞥了眼灵力的来源,正巧撞上一个周身华丽紫缎,容貌姣好的男子投来的视线,对方还朝他抛了个有点扭曲的媚眼,燕北堂状若无事地收回视线,“是云朝殿的,他们竟然参加了此次大比?”
“哦!是云朝殿啊!是啊,一开始掌门她也很惊讶,不过云朝殿报上来的弟子都达到了条件,总不能因为人家的功法特殊就不让人家参加比赛吧。”阮玲玉朝那风骚怪叶独楼挥挥手,两到处拈花惹草的家伙倒还真一见如故,笑得那叫一个和蔼真诚。
燕北堂懒得搭理,百无聊赖之下便看向那鉴天镜的画面,云朝殿的弟子似乎是身处某个灰暗的地方,只看得见阴云密布的一角天穹和破败的城墙。
此刻这弟子正在翻找些什么,随着视线的移动,众人也见到她脚下的是个身着攀云巅套服的弟子,看起来像是被人打晕了,口鼻处还沾着一片棕色的药粉,身体一侧的衣服还被血染出一大片痕迹。
见此情形攀云巅的长老立刻叫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试炼中弟子不可相互动手,是谁对我们攀云巅的弟子动了手脚!?”
他叫嚷着引起底下一小片骚动,期间还夹杂着其他人的点评:
“也不一定是别人对你们下手吧?说不定人家是为了自保呢?”
那长老闻言更是气急,“你胡说八道!王城这孩子最是乖巧老实,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害人?定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想抢他的分数,这才对他动手!”
见旁边的人并不理睬,他忙指着鉴天镜道:“若是闻天碧翠不在他的身上,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似乎是在证实他说的话一般,鉴天镜中的人颇为气恼地踢了脚地上的王城,但他们听不到镜中的声音,故而也不能肯定闻天碧翠到底在不在王城身上。
“切,这也看不出来在不在啊。”
愿意搭理他的人也丢下这么句话不再看他,攀云巅的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度:“你们!反正王城肯定是被别人下黑手了!”
他这样大喊大叫,惹得正在观看鉴天镜的人们都面带不耐,偶有人不满地抱怨出声,阮玲玉身为临仙郡的长老,自然得在此时出来控制一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