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到身前的小矮子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前几秒扬头对过来的那双眼,眼尾真如白描线条般利落工致,书中的东方美人跳进了现实。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眸底映着摄人的浅栗色,长睫忽闪几下,目光游离数秒低下,清澈池水泛起层层涟漪,从此惊鸿一瞥在心里有了实感。
凌鹊羽低头盯着白皙的后脖颈,清晰的骨骼线条透着粉光,如同稀释的朱砂跌落生宣,晕染朵朵花瓣,不,他更像低温烧出来的淡胭釉色,浅淡、温润、雅,映得观者春风满面。视线就这样贪婪地遛进衣领,什么也没瞧见已无耻地耳尖滚烫。
他收了收渐重的气息,绷着身体僵硬地与小矮子保持距离。
太他妈猥琐了,公交车色狼说的就是你。
眼皮抬起,牵动眉尾短钉也微震,凌鹊羽藏匿起他失控的焦灼。
车停,他转身就逃,谁知衣角被紧紧拉住,凌鹊羽瞥得到纤长的的指头落在他深蓝衬衫,不能用白皙这种敷衍的词汇形容,那是半脱胎的甜白釉,薄、透、腻,如糖。
丝丝甜味沁入心,砰砰心动是在他脱下帽子那刻消停的。软细发丝洒下,轻拍在细嫩娇润的脸颊,他开了口,竟是她。
凌鹊羽更觉冒犯,羞愧爬满他的脸,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慌忙逃跑的凌鹊羽回到教室,思前想后调出通讯录的号码发出了好友申请。微信的对话框很快就弹出来,凌鹊羽被吓了一跳,连忙关上丢到背包里。
他好看,是长得真好看,一般男的都长不出那种好看,自此“媚”这个字在心里也有了实感。可他眉宇锋利,骨相硬朗,又不似是一般女孩能有的线条。
一见钟情也有了实感,心脏砰砰跳得实在又饱满,但失望也很实在,他从未对异性产生这种天然的生理冲动,太奇怪了。
凌鹊羽不敢深想,更不敢触碰这奇怪的感觉。
……
另一边的韩清霜在课堂上走神,确切地说,他在傻乐。
有个人不喜欢他。
也许是不喜欢作为女孩的他。
那个人好凶,生人勿进一样。
他也许是最好的保护伞。
韩清霜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旁边戴眼镜的女孩叫张晴,她是韩清霜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她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韩清霜。
她说:“让我猜猜,您今儿个这是中奖了?”
韩清霜憨笑侧头道:“是,中了大奖,我今天遇到一个巨合我胃口的人,他还加了我的微信。”
这一说,张晴可兴奋了,拽着韩清霜的袖子八卦,“这可新鲜了,让我看看是谁能把我的女神拉下神坛,是谁,快说!”
“你想多了,”韩清霜说,“我只是觉得我得有一个异性的,对我没有想法的朋友。”
“就像杨青矾那样?”张晴接话。
“嗯。”韩清霜点头。
张晴歪着脑袋,眯眼问道:“韩清霜,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韩清霜表情复杂,嘴角颤颤回道:“有吧,我觉得是有的。”
张晴有些意外,说:“杨青矾?”
韩清霜如实回答:“我很依赖他,曾经以为那是喜欢,可后来发现那不过是像亲哥哥一样的亲密关系,没任何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