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哥,失陪一下。”
言阮今晚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向俞峸池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连顾林也开玩笑似的小声提醒他了一句:“你要不要把眼神收敛点?”
从品酒会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见俞峸池笑过,刚才看男人和蓝溪、白行向露台走去,现在却一个人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硬。
又过了一会儿,他见俞峸池估计是不想再和周围的人周旋,带着林觅进了宴会厅一旁的隔间。
隔间内酒水俱全,屏蔽了喧闹,可以供人休息,言阮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时候,把正在倒水的林觅吓了一大跳。
俞峸池却只抬眸扫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言阮对旁边的林觅道:“觅姐,我有事想和俞总说,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下。”
奇怪的是,林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开开玩笑,然后善解人意地走出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俞峸池,在男人同意之后才犹豫着向门口走去。
言阮不解其意,却并没有多想,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给俞峸池倒酒。
可俞峸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用一股不容反抗的劲儿将他拽到了自己跟前。
他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了男人身上……
抬起头时,俞峸池正用一种严肃且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让言阮一瞬间觉得有些陌生,他的心脏也随之突突跳了两下。
今天他是来和俞峸池解释,与他认错的,只要他说了他会退出《诸神之眼》,乖乖参加IMMA接下来的训练,俞峸池应该就会消气,不再说那些让他害怕的话……
想到这里,他强自镇定下来,在俞峸池审视的目光中很自然地倾身向前,讨好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闻到了俞峸池身上混合纷乱的葡萄酒香味,浓烈沉郁……
下一秒,俞峸池夺回了主动权,将他抱进了怀里,有力的手臂强握住他的腰,然后抬起他的下巴。
狠厉的吻落了下来。
男人几乎不给他呼吸的机会,撬开他的牙冠,吮吸他的唇舌,刮蹭,舔咬,宣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欲望,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攫取。
言阮不知道俞峸池现在在想什么,他觉得两人现在明明隔得那么近,但好像又很远。
直到他快要窒息,嘴里发出告饶的呜咽声时,男人才放开了他。
他手上还攥着男人的领口,喘了好几口气才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说,我……”
“阮阮。”俞峸池打断了他。
他说:“陪我喝杯酒吧。”
和言阮的被动不同的是,俞峸池的声音异常镇定,不像是心血来潮的决定。
言阮愣了愣,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急:“您先听我说……”
俞峸池却哄他道:“听话。”
然后又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
男人态度的转变让他始料未及,白天的那一巴掌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摸不清楚其中缘由,只是凭借本能地回道:“我知道你很生气……”
俞峸池揉着他的唇角,嘴角微弯,竟然在笑。
可这笑,却不达眼底。
他说:“喝了这杯酒,我就原谅你,听你解释。”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对他循循善诱……
他不疑有他,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感受到他手心炽热的温度,觉得异常飘忽。
酒水入喉,辛辣莫名,他尝到了烟草和丁香的味道。
俞峸池问他:“觉得怎么样?”
“今天的品酒会,你表现得很好,竟让多尔莉亚的酒庄老板也连连称赞。”
他只当这是俞峸池真心实意的夸赞,可想到了白天男人的盛怒,还是心有余悸,回道:“伊卡洛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那个意思……”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男人轻叹道:“是吗?”
接着又像是随口一问:“你知道自己刚才喝的酒叫什么名字吗?”
“我……”
“我不知道……”
晕眩感越来越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燥热……
言阮神情恍惚,眼见话题被男人带的越来越远,他摇了摇头。
俞峸池的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直至最后变成了一片虚影……
……
白行明显是喝醉了,他的步履较之晚宴上更加沉重。
但仍算是从容优雅。
白商,白行,他们白家的人总好像人上之人,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优越感。
即使他们自己不那么觉得。
言阮醒过来的时候,恰逢白行推门进来。
他脑子这样想着,四肢却酸软无力,连动跟手指都仿佛会要了他的命。
白行看到床上的人之后,先是一愣。
随后沉声道:“你的俞总,居然真的舍得将你送给我。”
听到这句话的言阮,如蒙大赦。
他仿佛还能看见酒宴斑驳的灯光,帕里斯那两道设计新颖的水晶转梯,彼此陪伴,彼此相望,宴会桌前顾林给他开的不知凡几的玩笑,还有俞峸池递给他那杯酒时的眼神……
可现在尘埃落定,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隔绝了一切喧嚣的酒店房间。
白行脱了外套,走向浴室。
等他再出来时,看见床上的那个人仍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仰躺在那张红艳靡丽的大床上,望着吊顶的水晶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