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哥哥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莱姆斯敛眉,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妹妹的发顶。
通过塞莱斯特的肢体语言,他隐约能感受到事情的重要性。
虽然妹妹喜欢向自己、向父母撒娇,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她从来都是肆意张扬地拥抱他们,尽情地表达着爱意。
而不是向现在这样,惆怅地缩成一团,语焉不详地诉说自己的烦闷。
“你好像一只小兔子。”莱姆斯忽然说,“之前詹姆说我有着‘毛茸茸的小问题’,导致格兰芬多很多人都以为我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我可怜的塞莉,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莱姆斯心痛地看着塞莱斯特披在肩上的长发,好像看到了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
塞莱斯特哈哈大笑。
莱姆斯满足地看着笑倒在一旁的妹妹,悄悄松了口气。
“我的阿尼马格斯会不会真的是兔子?”塞莱斯特好奇地问。
“有可能哦。”莱姆斯煞有介事地说,“不过你真的想练吗?我可以帮你问问詹姆他们。”
“还是算了吧。”好奇归好奇,塞莱斯特深知阿尼马格斯需要极长的时间周期以及坚定的精神力量去支撑,她现在还分不开神去专注练习。
“他们真的好厉害。”塞莱斯特感叹道。
“我妹妹也很厉害。”莱姆斯笑眯眯地补充。
塞莱斯特看着他,眼睛里一寸一寸浮上无措与迷茫:“我一点都不厉害,莱姆斯。”
我要是再厉害一点,再有天赋一点,再强大一点,是不是不用这样处处受制于人?
莱姆斯叹了口气,张开手握住妹妹的手。
“看来这次的问题确实有点严重,让我们乐观智慧的拉文克劳小姐都这么为难。”
他温和地说:“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塞莱斯特深知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敢轻易对身边的人讲,尤其是莱姆斯。她清楚地知道莱姆斯摆脱狼化痛苦的欲望有多么强烈,更清楚贝尔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成功的欣喜可以分享,失败的痛苦与自责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
莱姆斯明白她的沉默,换了一种方式旁敲侧击。
“困扰你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去做吗?”
塞莱斯特点头。
“那么,它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
塞莱斯特认真地说:“如果成功的话,无论对我,对你,还是对我们家,都是宛如新生般的喜事。”
莱姆斯下意识想到自己……不,不太可能,他强迫自己打消刚刚浮现的念头,告诫自己不要心存不可能的幻想。
他稳住心神:“我说的是,如果不能成,它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
“我会很难过。”塞莱斯特把头埋在哥哥的肩上,瓮声瓮气地说,“非常非常难过。”
莱姆斯摸摸她的头,微微挪动身子让妹妹靠得更舒服一点。
“那失败之后呢,难过之后,你会做什么?”
他非常了解塞莱斯特,就像塞莱斯特了解他一样,他明白妹妹会在重大事件决定前的瞻前顾后,也明白她不会在失败之后就此认命放弃。
“会……会继续争取我想要的那个结果。”塞莱斯特的回答和莱姆斯想象的所差无几,“虽然过程会更艰难,耗费的时间与精力会更多,但是我不会放弃。”
“你看,其实你早就清楚。”莱姆斯耐心地劝慰她,“你能想到失败带来的后果,也决定了失败之后应该去做什么,你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不可控制地仅仅是你自己的情绪。”
“担忧、紧张、茫然……或许还有些许的不自信。”
莱姆斯微微笑:“甜心,我们不愧是兄妹。”
塞莱斯特感到一阵赧然。
她曾无数次劝说莱姆斯不要内耗,要乐观要积极,其实真到了重要事情上,她自己不也还是辗转反侧,为着可能的失败郁郁寡欢?
他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内敛,她惧于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忧虑难过。
某种意义上异曲同工。
“你真是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塞莱斯特撇撇嘴,她想推开哥哥,却没挣脱开他的手。
“好吧,是我的错。”莱姆斯看起来并不感到歉意,“但我还没有说完。”
“你热情、乐观,但在重要事情上不会莽撞,懂得思考,这其实是好事。”
“大胆去做吧,塞莉。”他认真地说,“如果代价会让你难过,那我会努力让你开心。”
“就像你曾经对我的那样。”
塞莱斯特无奈:“安慰我的时候明白得很,一回到自己身上就原形毕露。”
莱姆斯笑着耸耸肩:“所以需要你继续影响我啊,甜心。”
他的体温偏高,不知道是性别原因还是狼人体质所造成,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塞莱斯特只觉得由身到心都被温暖包裹,她第一次如此具象化体会到“爱”的强大力量,它使勇敢者变得胆怯,也让自卑者甘愿成为后盾。
她突然想起原著里,邓布利多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爱”,说那是最强大的魔法。
塞莱斯特对此深信不疑。
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笼,爱都能破门而入。
蔓延千里,绵延不绝。
塞莱斯特对莱姆斯说,谢谢你,哥哥。
莱姆斯在心里说,是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来爱我。
12月26日,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塞莱斯特最后看了一眼时钟,启动了手中的门钥匙。
目的地,罗齐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