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郅哈哈笑了两声,眉目间不见一丝怒意,用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行、行,说话避谶,别咒自己。我要的就是一个公道,你也公事公办,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人活一辈子,谁还没犯过点错误?”
周子言看着他道:“如果是炒个热度,你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吧!她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样做是在害人。”
“你这话我听不懂。”许郅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周子言,如果有人抄袭你的作品,你会因为对方势弱,就善罢甘休,息事宁人吗?”
许郅整个人完全像个铁桶,别人打不进去,他自己也躲着不出来。周子言只好换了种策略,想要动之以情。
“许郅,我不管你为什么会抄袭,但你不该这样欺负人。她没有父母,高中寄人篱下,整个大学都是自己赚生活费。她是宸大的学生,只是来宸美听课。你做了这种事,已经把她推向水深火热了。既然这事也给了你好处,就不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许郅听罢,并无所动。他只是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家境不好,就能抄袭吗?”
顾今坐在不远处气得手抖,要不是电脑还在持续录像,她简直想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
她从没见过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境地。
“我也没把人往绝路上逼吧!你看这个,我都没发呢!”
许郅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林愈那张初稿的照片,拍摄地点正是宸美那间教室。他再往过划动,是一段视频,这视频是他作画全过程的录屏,屏幕下角有作画时间。
“我当时画完,拍了张照,然后就去吃饭了。等我吃饭回来,画已经没了。”许郅看了眼林愈,“原来是你拿走了。”
林愈的手握紧杯子,许郅的心态根本非常人可比,他为了名利不择手段。如果不破财给他,这桩莫须有的罪名就会坐实在她头上,拿出不证据,就是她永远的污点。
当然,有了污点也不至于将她推上绝路,她可以继续创作,只要她水平足够,就会财源不断,这个污点也会随时间流逝而被冲淡。
可偏偏她心里在意,她做不到,也断不可能容忍。
更何况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是越闹这桩罪名落得越深,于她越不利。
见二人不说话,许郅继续道:“或者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天在教室里作画的人是你?”
没有证据。周子言为了这事,还专门去学校试图调出那天教室外走廊的监控,好不容易踏进监控室,却被告知那天的录像已被过期清理。
那张画林愈画了好几天,当时进出教室的人林愈都不认识,她坐在后面,也没人看到她画了什么。
林愈盯着许郅,冷冷道:“你要多少钱?”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私了了。”许郅竖起两根手指,一个拳头,“这个数,你能拿得出来,不算为难你。”
周子言愤然拍案,指着他道:“妈的,我们告你诈骗!”
“你去告啊!”许郅不温不火地瞧着她,“两个官司一起打,就是忙了点,实际上打一个就够了,不是吗?”
周子言紧攥双拳,怒而无言。
许郅叹了声,道:“诈骗和经济纠纷还是有些区别的。你的那幅画热度可不小啊!用着我的作品,给你涨了几万粉丝,按十倍赔偿给我不过分吧?当然我也信守承诺,你赔钱,我息事,你道不道歉也无所谓。”
二人都沉默了,许郅的目的水落石出,与周子言推测的一般无二。
“二十万我拿不出来。”林愈压着怒火,“游戏公司那边需要赔违约金,你把我逼死,我也拿不出来。”
“死不死那就是你的事喽!”许郅把手一摊,将包挎在身上,站在座位前伸了个懒腰,顺便回头望了一眼顾今。
“你们今天不论是录像还是录音,都可以随便发在网上。我要赔偿金是因为你有错在先,我问心无愧。如果你们要恶意引导舆论的话,就只好走司法程序喽!”
许郅说罢,哼着歌走了。
刚才他的正脸猛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一双眼睛似是透过屏幕望着顾今,让顾今心里瞬时发毛。她合了电脑,走到林愈那桌。
隔着窗子,她们看到许郅从停车位开走了自己的车,那车是个好车,与他那身行头相配。
顾今将电脑放在一边,喝了口饮料,“嗨!我还以为他要多少钱呢!行了,这钱我出,就当解厄,谁也别再为那头蠢驴费心思。”
周子言一下就挺直了腰板,“就是,高看他了,还以为他要什么巨款。钱顾今出也行,我出也行,到时候再说,先说说晚上吃什么。”
“哎!这下终于有个在林愈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了。”顾今突然捂住脸,“不行,我这样真的好像霸道总裁,我自己都要爱上我自己了……”
周子言故作呕吐状,白眼差点儿翻上天,“真是要了命了……”
“所以还是说说晚上吃什么吧!”顾今对林愈抬了下下巴,“昨天一直想着蠢驴的事,都没好好吃饭。林愈,想吃什么?”
周子言在一边模仿顾今的神态,被顾今拿着鼠标打。林愈无奈将这二人分开,“行了,这事让我再想想,不用着急。”
她顿了顿,又道:“晚上你们去吃,我先回去静静。”
“行,那咱俩去吃。”顾今一手搭着周子言的肩,对林愈道:“你路上慢点,到家发消息。”
林愈点了点头,与她们一同出了咖啡馆,遂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