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言下午忙着跟人打问岚枫到底是谁,晚上打问到了,就跑来找林愈。
她一进门就道:“这个岚枫也是大四,但跟我不是一个专业。他真名叫许郅,以前和我在一个地方学画画,我听说过这人,是个大赖皮。”
周子言带了些吃的来,林愈从早晨开始到现在,除了爬山时那口果汁,还什么都没吃,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饿。
人真的心烦起来,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顾今看到食物,才感觉到饿,随便拿了点东西吃,道:“那你说这大赖皮想干什么呢?单纯想要热度,还是想要钱?”
“他应该不认识林愈,抄画的时候心存侥幸,但也留了一手。”
周子言指的正是许郅微博上发过的草图,“林愈,你刚刚说,许郅在微博上主动联系你了?”
“嗯,我还没回。”
“那他就是想要钱,顺带捎一波热度。”周子言确信无疑,“他本来是算好你会主动找他的,但没想到你都发文回应了也没理他,就找上门来。”
林愈略有颓唐,心神难宁,“其实刚刚我是打算找他的。”
“无论你俩谁找谁,你都要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周子言递了面包给她,“比起赔偿,你更怕的是留案底,你也肯定不能公开道歉。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让这事没个结果。”
顾今也恼,尚不肯放弃,“可这事也有不少漏洞。许郅发画的时间没比林愈早多少,林愈那张画我一个外行看了都知道,短短几天画不完的。”
“是有能辩的地方。”周子言道,“可公众要的是热闹,法律要的是证据。人们想看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多的是人想看林愈负隅顽抗,再铩羽而归。如果走司法程序,法律不认逻辑的漏洞,只认实质性的证据。”
顾今连手中的东西也没有心思再吃,放到一边,看着林愈:“那这事…岂不是无解了?”
周子言也是此意,只是不愿讲出来。
林愈拿过手机,“我先和许郅聊聊看。”
许郅给她发的话和他微博的发文大差不差,文字间带着一种官腔,还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林愈分明是有理的一方,却败给了他的无耻,这种感觉着实憋屈。无论她怎么说,许郅都一口咬定自己不曾抄袭,还反过来要求林愈道歉。
林愈自是恼怒,暂时放下手机,不去理会他。
就在这时,游戏公司又给她打电话来。这次对方的态度很不好,冷声埋怨她耽误了游戏发行,最终还是催她尽快做出赔偿。
顾今气不过,对林愈道:“要不这样,我在网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了,我干脆给你当个证人。不就是比谁家粉丝厉害么?咱俩加起来有他两倍!”
她这一听就是气话,林愈笑着摇摇头,又打开手机查看消息。这次,许郅留了联系方式,说要明天和她面谈。
周子言听罢,道:“他这是打算问你要钱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既然这样,就用手机录音。”顾今道,“如果他真说漏什么,我们就把录音发网上。”
也唯有此法,二人齐齐看向林愈,林愈点头应下。
这天晚上,林愈也没怎么睡。她这两年睡眠一直较浅,每至将睡之际,总是神思繁涌,白日的大小情景频频乍现。好不容易有了困顿睡意,就不能听到一丝声响,否则前功尽弃。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今晚寝室楼上杂声不断,她在床上辗转到凌晨,尚不见楼上消停。到了四点多的时候才勉强合眼,浅浅歇了歇,又被晨间的声音吵醒。
天光也已大亮,是一片愁云惨淡。
许郅约的地方是离学校挺远的一个咖啡馆,有足足五公里,周围多是办公办公写字楼,出入往来者只有这里的职员,其余便不再有什么人。
此时已近傍晚,下午来咖啡馆谈事的人们渐渐散去,仅剩寥寥几人。顾今提前进去在一个位置上坐下,遂拿出电脑假装办公。林愈和周子言随后才到,本要发信息给许郅,却见靠窗位置上一个男生向二人招了招手。
这人应是许郅无疑。
初见此人,林愈只觉他通身气场凌厉,许郅戴着眼镜,双眉延至眉心,几乎要连在一起。他的面部轮廓窄小,双唇薄得几乎没有。
他那一身穿着打扮张扬得很,上衣和裤子都具有明显的品牌特征,林愈一眼便能注意到。许是因为穿着,这人显得颇有些老成,不太像大学生。
“周子言?”
林愈二人过去,许郅便看着周子言出声。
“认得我?”周子言反问,遂落座。
“久仰大名。”
许郅笑笑,推了推眼镜,“喝什么,自己点。”
顾今对着电脑,目光却是在他们那边。许郅背对着她,她也能听清三人对话。
周子言要了两杯咖啡,却见许郅盯着林愈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抄袭我作品的那个小画师啊!”
周子言手里的咖啡杯重重落在桌面上,目光不善。
“谁干了抄袭的事,谁全家不得好死。”
林愈回望着他,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