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雪听见声响抬头看过来,见人露出一个笑:“指挥使回来啦。”
牧时澜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人,心脏像是被那个笑容撞了一下。
说不出的心绪蔓延开来,牧时澜眼底闪过一丝柔意。
“怎么还没睡?”
他在裴映雪身边坐下来了。
“等你啊,指挥使你回来得好晚啊。”裴映雪抱怨着,随意将手里那枚黑子扔进棋盅里。
裴映雪撤了棋,招呼来了侍女。
“云禾,让人把灶上温着的饭菜送上来吧。”
云禾:“哎,好。”
裴映雪一早就吩咐了人备了饭菜,想来牧时澜忙起来也不像是会记着吃饭的。
他看了眼牧时澜有些干裂的嘴唇,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
温度刚刚好。
牧时澜喝了一口茶。
饭菜是裴映雪吩咐的,牧时澜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合他胃口的。裴映雪的饮食习惯清淡,可桌上的菜大多都重油盐,更偏牧时澜的口味。
牧时澜坐下来:“你吃过没?”
“吃过了,我可不会亏了我自己。”裴映雪朝牧时澜眨眨眼,也跟着坐下来了。
牧时澜没忍住弯了下嘴角。
牧时澜吃着晚了不知道多久的晚饭,裴映雪就坐在旁边作陪,一只胳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安分地玩着牧时澜腰间的牙牌。
牧时澜见他感兴趣,索性直接摘下来塞到了他手里。
象牙制的牌子,上面落了牧时澜的名字。
裴映雪拿着那块牌子,手指扣着上面的名字。
苍翎卫的牌子啊……
“看这么认真?”
裴映雪肩上一沉,腰间多了双手。
牧时澜把头埋在裴映雪的肩窝里,长呼一口气:“让我抱抱。”
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手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想歇都歇不了。
牧时澜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也是会累的。
裴映雪身上大概是用了香的,牧时澜没闻出来是什么香,浅淡的、带着些甜的香气,闻着让人不觉松快了些。
裴映雪也由着他抱着,一只手按在牧时澜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招来下人将桌上的盘盏收拾了。
他侧头,牧时澜的发从他脸侧扫过:“指挥使。”
“嗯。”牧时澜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
再抬头起身时已经不见了刚刚的姿态,又是平日的模样。
“很晚了,早点儿休息吧。”牧时澜摸摸裴映雪的发,说着。
裴映雪坐在凳子上望着他。
男人眼底隐约都可以看见些青色,看来还是累得不轻。
行吧,好歹也算是他老板。
裴映雪叹息。
他站起来走近了人,手指抚在牧时澜眼下的青色:“要不我给指挥使按按,我按摩的手法还不错,要试一试吗?”
“好。”
卧房里裴映雪坐在床边,让牧时澜躺在自己腿上。
手指按在牧时澜头上的穴位上,力度合适地按摩着太阳、听宫等穴位。
牧时澜闭着眼,对裴映雪毫不设防的模样落进人的眼里。
这个样子,感觉如果自己想要杀他简直毫不费力啊。
“指挥使可真忙啊,忙得我都瞧不见人了。”
裴映雪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抱怨着,不满的话语让人生生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牧时澜闭着眼,手却准确无误地摸到了裴映雪的脸。
“最近是比较忙,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带你去赏花。”裴映雪的手法很好,疲倦驱散的同时也带来些困意,“城郊的梅花开了,你会喜欢的。”
裴映雪神色忽然顿了下。
长长的睫毛遮掩着眼中的笑:“指挥使这样好啊。”
裴映雪的嗓音轻柔又带着些漫不经心。
“好得我都以为指挥使喜欢我了。”
牧时澜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嗯,喜欢你。”
“指挥使,你知道吗?”裴映雪开口,“我娘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裴映雪眯起眼睛,回忆起娘亲那时的模样。
那个漂亮得像花儿一样的女人手中罗扇轻摇,红艳的唇勾起的笑轻飘飘的。
“什么?”牧时澜看他。
“你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说的话最不可信吗?”
“什么时候?”
裴映雪停了手上的动作,弯下腰,发丝落下,从牧时澜脸边扫过。
“床上的时候。”
【“男人总是这样,床上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位江南的名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全是讥笑讽刺。
裴映雪挑着眉,眼里有着笑意,暧昧非常。
“我以为你对你这张脸非常有自信。”牧时澜跟着笑,“一见钟情对你而言并不少见。”
裴映雪扑哧一笑。
他低下头,亲了一下牧时澜,纠正对方的话。
“不,指挥使,我一般称这种叫……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