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云沼等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准备下山。
云沼扫了一眼带上来的几匹马,便知它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马,竟连一匹良驹也没有。
云沼不禁嫌弃道:“怎么带的竟是些平庸货?”
陆安将手拢在袖中,还是冷的直哆嗦。上下牙磕磕碰碰地说道:“反正又不骑,用那么好的马做什么。云二哥,我还没赏景呢,真的就要回去了?”
钟锦皓灌了个汤婆子,出来后丢给陆安,道:“你每年都来,还在乎少这一眼么?”
拿到汤婆子后,一股热流顺着双手蔓延至百骸,陆安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回吧回吧,这么冷的地方,我也不想待。”
“你先去马车上坐好。”钟锦皓扶着陆安上了马车后,又走过来将另一个汤婆子递给云沼。
云沼不接:“我需要用这个?”
钟锦皓示意着温予宁马车的方向:“给温公子用。”
云沼一扬手中长鞭,空气中发出一声“噼啪”响,他道:“不必!温公子心性高,瞧不上这些。”
钟锦皓只得将汤婆子收回来,看云沼脸色微愠,压着声音问道:“二哥这是生气了?”
云沼哼了一声:“他还不配我生气!”
一张脸扬的老高,摆明了就是在置气。
钟锦皓扫视一圈,确定无人靠近,便又凑前一步,压着音量道:“二哥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何夫人知晓何成光在后山调戏男人一事,此时正罚何成光殿前扫雪呢。”
“嗯。”云沼在几匹马之间挑选,最后选了一匹颈上带有一撮白毛的,踩着蹬子便跨了上去。
钟锦皓见状,心头一片讶然,询问道:“二哥,这天寒地冻的,你要骑马?温公子怎么办?”
“不能骑吗?”云沼甩头看向前方,“他厉害着呢,还需要人管!”
钟锦皓更加确定云沼这是在赌气。
“二哥,你要骑马吗?我也想骑。”江沐川被小师父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离得很远,就看到云沼高高骑在马背上,特别显眼!
江沐川催着小师父走快一些,来到马下,便道:“二哥不是答应过我,要教我骑马吗?”
云沼:“行啊,上来。”
见云沼伸出手,江沐川心里一得意,抓住他的手便跳上了马。
疼,全身疼,跟拆卸骨头一般,疼得江沐川表情扭曲。
但是想到自己此刻正难得的坐在云沼的怀中,江沐川又不禁红了脸,得意完全压盖了痛苦。
“二哥,你把我搂紧一些吧,我有些害怕。”江沐川拽紧云沼的胳膊,试图让他搂住自己的腰。
“好,出发!”云沼一甩鞭子,马车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江沐川感觉格外甜蜜,随着马匹颠簸,身上的痛苦都被抛之脑后。
被二哥疼爱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江沐川,忽然瞥见为谦,想起他正查的凶手,问道:“二哥,凶手查到没?”
为谦与良睦在后面正赶马车,听到这话,纷纷留意过去,等着二公子问话。
云沼:“何成光的人做的。”
“……”良睦。
“……”为谦。
二人不自觉互视一眼,不明白二公子为何这般说。
听见“何成光”的名字,江沐川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何成光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仗着这层关系,他在邺都为虎作伥、横行霸道许多年!却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如今何成光打了江沐川,这口恶气只能憋屈咽下!江家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找何成光兴师问罪。
江沐川隐忍地咬紧下唇,心里恨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
下山的路要通畅许多,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一行人便回到了邺都。
“温公子,到了。”良睦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马车内传出一声压抑的回应:“嗯。”
“温公子还好吗?”良睦听出声音不对,转头看向云沼的方向,而云沼此时正被江沐川缠着,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大概是缓过来了,温予宁撩开帘子:“还好。”
面色苍白如纸,看不出一点好。
几步之外,只听江沐川柔柔的说道:“二哥,我全身都麻了,使不上劲怎么办?”
云沼抓住他的手,防止人摔下马:“手怎么这般凉?”
江沐川往他怀中蹭了蹭:“骑马太冷了。”
“知道冷还不坐马车。”
“我怕二哥一人孤单,就想陪陪二哥。况且,我坐前方可以抵挡寒风,二哥就不会冻着了。”
因为江沐川坐在怀中,云沼确实没有感觉到冷。他此时略微有些愧疚,没有考虑那么周到。
江沐川侧转身,仰起头,冰凉的脸颊蹭过云沼的下颌:“二哥,我身上还是好疼,腿也使不上力,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好。”云沼应了一声,对身后的众人道,“沐川身上有伤,我先送他回去。”
陆安听到声音,从马车探出头来:“云二哥要去送沐川吗?那我可以留下喝杯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