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睦的身影很快转至身前,他望了一眼地上狼狈的江沐川。
江沐川仍旧蜷缩着身子,双头抱在头上。见到良睦,他指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嘶哑地喊道:“凶手,追追……”
良睦未动,立在原处竖耳细听,片刻之后才道:“凶手已经跑远,来不及了。”
江沐川还躺在冰凉的雪地上,他动了动身子,全身疼得根本无法站起。
他想开口,提醒良睦扶他一把,但是心口方才也被踢了几下,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扯着疼。
江沐川只好抬起胳膊,谁知良睦的心思完全在周围狼藉的现场上,根本没有发觉他快要死了。
良睦检查了一圈四周,用帕子包裹地上的短箭,拔出了泥土。
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又扫一眼旁边那个完整的脚印,微不可查的抿唇一笑。
他悄悄将短箭收起,站起身,将地上的脚印踩毁,这才注意到仍旧躺在雪地里的江沐川。
“你怎么还没走?”良睦惊讶地看着他。
江沐川翻了个大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腿,艰难的挤出一个字:“疼!”
良睦了然,道:“你先稍等,我去问问有没有师父会治伤。”
江沐川欲抬手阻拦,只一转眼的功夫,良睦便不见了身影。
江沐川冻得通体发寒,将衣服不断拉紧,仍旧无济于事。
天这般漆黑,万一黑衣人又折回该怎么办?
这杀千刀的良睦,竟敢撇下自己独自离开。
江沐川又费力地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躺在那里不住地喘气,就在他冻得眼皮松垮下来之际,良睦终于带着一位中年师父来了。
江沐川一直紧绷着神经,几度忍不住要昏厥过去,又因为太过恐惧而生生忍住了。现在见他们回来,神经一放松,人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
“为谦?”
良睦敲响了为谦的房门。
为谦从屋内出来,穿着慵懒,怀中还抱着剑:“什么事?”
良睦掏出怀中的短箭,举到为谦面前:“你做的?”
为谦一下下地踢蹭着鞋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良睦道:“能将短箭射的这般好,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而且,现场留下的脚印,也是你的鞋码。”
为谦不再否认,直直看向良睦:“他的嘴太臭,如果你再晚来两步,我便割了他的舌头。”
良睦点了点为谦的胳膊:“胡说什么呢你,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二哥的弟弟,你要是割了他的舌头,你也别想活了。”
“不活就不活,我可没带怕的,但是我死时,必定杀了他。”
良睦啧了一声,扭头看看四周,将为谦推进屋后立即关上了门 。
“你啥时候这么嫉恶如仇了?他的嘴再臭,应当也没骂到你身上。”良睦想了想,道,“你莫不是在帮温公子讨公道吧?”
为谦别开脸,哂笑一声:“他那样出卖色相的人,我为什么要帮他?!真是莫名其妙!”
良睦:“那你说说,你又是为什么要打江沐川?”
“看不惯不行吗。”为谦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你要是想告诉二公子,随便你。”
良睦也走过去,将手中的短箭一折便给折成了两段,往炭火盆里一丢。
短箭冒了一股烟,一股火苗窜起,整支木箭烧了起来。
“下次把痕迹抹干净点,我都不好意思认出来是你做的。”良睦道,“打人可以,记着别打死了,否则二公子那里交不了差。”
“废话!”为谦眼露凶光,“不然你以为那把短箭为何会射偏?”
“……”良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先走了。”
关上门的时候,良睦又探头进来,笑嘻嘻地说道:“说实话,你打他这一顿,实在是爽爆了,我刚才在现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而另一边江沐川的房间内,江沐川被抬回屋后,身体回温也醒了过来。小师父已经帮江沐川看过伤势,准备去帮他煎一些草药内服。
江沐川担心黑衣人还潜在暗处,随时又跳出来,死活不让小师父离开。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良睦的到来,终于让小师父脱了身。
江沐川翘首企盼,直至良睦关上房门,才失望地问道:“二哥呢?”
“云二公子已经睡下了。”良睦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离床三米外的位置,问道,“伤的重不重?”
江沐川不看他:“你有去告诉二哥,我被人打了的事吗?”
良睦伸手放火盆上方烤着:“二公子睡下了,我不好去打扰,再说,你受伤应当看大夫,我不是找了个会医术的小师父来吗!”
江沐川的模样逐渐怨毒:“你有找到凶手吗?”
良睦指了指外面:“天太黑看不清,明天我再去细细瞧瞧。”
“明天被雪盖住,还能找到痕迹吗?”江沐川气得咬牙切齿。
“这种事向来都是看运气的。”良睦说着,见江沐川气的要哭,又道,“我方才确实去看过,但是山里实在太黑了,打着灯笼都模糊,实在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