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川起身,还是明早再来吧。
他搓了搓冰凉的手,刚走出去一步,转念一想,如此的话,刚才跪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跪了?
“扑通——”
想到此处,江沐川咬咬牙又跪了回去。
他放下双手,朝着屋子喊道:“二哥,沐川来向你赔罪。”
很快,屋内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进来。”
江沐川眸光一亮,僵硬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假装腿跪麻了,一瘸一拐走进了屋子。
“二哥,我今日不小心把予宁哥的书弄坏了,担心予宁哥生气,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特地来向予宁哥道歉。”
云沼正在旁边饮酒,喝的一时酣畅,斜倚椅背,朝温予宁的方向眺望。
温予宁安安静静的伏案摘文,闻声抬头,悠悠张口:“回去吧,我不生气。”
江沐川准备了满腔热情的歉词,准备在云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没想到,温予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的话全部卡回了喉咙。
江沐川一时慌忙,眼神瞟向云沼,想继续留下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温予宁眸子清亮:“怎么,想留下喝一杯?难不成,道歉只是蹭酒的借口?”
江沐川一时被看清心事,慌忙摆手狡辩:“不是不是,我真的只是来向予宁哥道歉的。”
温予宁:“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不走?”
江沐川动了动唇,不甘地又看一眼云沼:“那二哥和予宁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待江沐川走后,云沼捻着杯子,将满满一杯酒倾入口中。
酒性温和,绵软丝滑,滑入喉间,留下一股清香。
云沼享受地眯了眯眼,将酒杯放下。
“真不生气,那为何急着赶人?”
温予宁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赶他还留着他过夜不成。”
云沼目光一错不错地盯在他被灯光渲染的脸上,有种纤尘不染的圣洁,一时也不计较他的语气,好声道:“不想见他可以与我说,我不让他进来就是了。”
温予宁收回目光哼了一声:“他是你青梅竹马的弟弟,孰亲孰远,云二公子心中自有衡量,我还没这般不识抬举。”
云沼将酒瓶子随意丢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酒瓶子滚了两下差点摔到地上,瓶内还剩一半的酒哗哗地流出,淌到地上,酒香顿时溢满整间屋子。
温予宁遮住鼻子微微侧首,正好对上临至身前的云沼。
云沼抓住他的手,夺过笔往砚台一扔,将人揽进怀中。
“或许可以试一试,你二公子色令智昏,未必不会纵容你这一次呢!”
温予宁的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头使劲往旁边躲:“求你必有代价,不试。”
云沼低下头,将脸埋到他颈间,一股淡淡的幽香吸入鼻内,在四肢百骸间萦绕,竟是比酒香还要迷人。
“你无端发什么疯!”温予宁厌恶地捶他。
云沼将人抱起,朝着床边走去:“看书累眼,歇一歇。”
“我不累!”
“二公子心疼你!”
“滚!”
“好啊,一起滚!”
***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路面上未化的雪反射出微弱的光。
江沐川走一步踢一脚雪,嘴里还在低声咒骂着:“以色侍人的下贱胚子,不过是捡来的一条野狗!等二哥新鲜劲过去,看你还敢乱吠!”
“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好啊,到时候我就把你衣服全扒了,丢男人堆里,叫你尽情发骚!”
“……”
越骂越难入耳。
忽然,一支利箭从耳边呼啸而过,径直插入脚边的泥土,没入一半。
这要是打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象!
江沐川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慌乱地四处眺望。
树枝如同黑夜中的魔爪,在空中肆意的挥舞着,似是要将周围的一切带入地狱。
江沐川蹬着腿往后退。
身后响起一片哗啦声,江沐川惊恐的转头,瞥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啊——”
江沐川大叫一声,再一晃眼,眼前空空,哪还有什么黑影?
江沐川惊魂未定,甫一扭头,一个无脸的黑影正站在他的面前。
“啊——”
江沐川尖叫起来,腹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滚了两圈。
还不等他爬起,黑衣人又上前给了他几脚。
江沐川疼的紧紧蜷缩着,说不出话。
本来以为今夜死定了,谁知听见远处声响,黑衣人及时止步,闪身遁入黑暗之中。
江沐川放松下来,嘶哑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