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长已经召唤九重离火,若是老宅烧起来,这蚕母必定也跑不了,死了母虫,孙钦再想利用金蚕蛊控制村民就难了。
不过......
苏胜秋也在里面。
想到他,宋时祺叹了口气。
孙钦见他沉默多时,忽然烦躁地叹气。孙钦警惕地看着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宋时祺嗤一声,“对付你还需要打什么主意?你这烂命,恐怕我师兄就是主动把他的命给你,你也要不起!”
孙钦被人戳到痛处,脸色一变,怒不可遏:“你!......不知悔改的东西!呸!”
宋时祺性子闹腾,不知道被宋宁玉骂过多少次不知悔改,面对孙钦这样的更是毫不在意,只等着九重离火烧起来,烧死这个满脑子害人的东西!
宋宁玉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宋时祺一反常态,宋宁玉虽不解,但也顺从地没有继续动手,慢慢放下骊珠。
孙钦更为疑惑,眼瞅着两人刚刚明明就要暴起动手,只要两人靠近,金蚕就会神不知鬼不觉落到他们身上,那时就算两人不肯服从自己,也会因为金蚕蚕食内脏失去行动能力。明明就差这么一点儿,这两人在等什么?
孙钦虽然老,却不傻。两人注意力逐渐被扭打着的村民吸引,宋宁玉甚至已经过去拉架,只剩宋宁玉还死死盯着自己的动作。孙钦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俏然抬起,一直金蚕慢悠悠在宋宁玉正上方的房梁上抬起了头。
宋宁玉皱眉盯着孙钦,这人小眼睛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盯着自己眨也不眨,被这眼神盯着看实在不舒服。宋宁玉干脆屏息凝神,懒得理他。
宋时祺拉架拉得正火热,伸手分开两人:“行了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不要打了!”左右两人一愣,“邦”的一拳擦着宋时祺太阳穴过去,对面那人不甘示弱,伸长了脖子上下牙关在宋时祺脸边一磕,宋时祺连忙偏头一躲。
还没完全分开两人,就听门内传来一声轰响。破晓的天光之中闪过一道蓝紫色雷电,直冲老宅而来,炸得木屑翻飞,地动山摇,顷刻间便从老宅中心燃起熊熊烈焰。
火龙翻腾不绝,霎那间火光冲天。
与雷声一起的,是蚕母的惨叫,叫声凄厉,似孩童哭泣,又如厉鬼嘶嚎。
房梁之上藏着的金蚕被这声音一下,掉落在地,宋宁玉眼神闪过厌恶,指尖一弹,那金蚕化为一道肉泥。孙钦骇然,来不及关心这金蚕了,立刻转身就要进去查看,宋时祺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不等他喊,宋宁玉已经动手,骊珠立即抬起落在孙钦肩头,再前进一步就会撞到锋利的刀刃。孙钦反应迅速,当即拐杖一甩就要敲宋宁玉的膝弯。
可宋宁玉是谁?用宋时祺的话说——“酆都大帝的亲传弟子,我宋时祺的师兄!在外是无名观的招牌,在内是贤内助!”
当然,宋时祺每次都没法完整说出最后三个字就会被宋宁玉打断。
他即撤步,骊珠一改方向劈中孙钦的手,拐杖“当啷”一声落地,血流顺着手指滴落,要不是孙钦躲得快,跟拐杖一起掉在地上的就是孙钦的五根手指。
孙钦怒目圆睁,皱纹看起来更深了一些,面对宋宁玉,不论从年龄还是身手,他确实都不是对手。但论其他手段,宋宁玉一直住在无名山道观内,恐怕就不如他了。孙钦眼神阴毒,忽然抬手一挥。
黄纸纷纷洒洒,犹如蝴蝶曼舞,又如花瓣满天,轻飘飘地飞至空中。随着黄纸越来越多,孙钦的笑声也越来越猖狂,到最后成为大笑。宋宁玉心道不好,双指夹住一张扫过一眼,这才发现这黄纸之上用不知什么东西的血绘制着繁杂的符文。
一笔成型,召阴符。
老宅周围本就因为有这么一只蚕母和几十具尸体阴气萦绕不绝,此刻随着召阴符的作用,云层汇聚在一起,显得天空昏暗无比,翻涌之间,闷雷阵阵。
孙钦冷笑着:“你能召来火,我就能召来水!什么无名观,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教我做事!今日,我就用你们两人的命当作柴火,炼制人丹!”
宋宁玉神色漠然,宋时祺好不容易拉开几人,分别在他们身上贴好符箓稳住他们。耳边却传来滴滴点点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说来就来,宋时祺刚感觉到潮湿,雨势瞬间变大,半刻就淋得他浑身湿透。
脂粉被雨水晕开,惨兮兮挂在脸上,却因为颜色溶在一起,显得更加荒诞。
宋时祺和宋宁玉同时看向老宅,方才还冲天的火势在雨水的教官中灭了一半,从外面已经感受不到火气,只能从门缝中窥得一二,门内沉寂很久的打斗声又响起来,愈演愈烈,随着张道长一声吼,大门被狠狠从内撞中,发出岌岌可危的响声!
但就算如此,也没有一点儿打开的迹象。
苏胜秋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只听他乱叫一通,不知又被打到哪里,惨叫一声,便没了声响。
孙钦洋洋得意地看着两人:“我早就说过,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还想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趁早跟我磕头认错,我.......”
宋时祺听见苏胜秋突然消失了声音,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这里叽叽喳喳,当即骂了一声就冲过去要干架,宋宁玉都没拉住,不过拉他也是下意识之举,这种时候,两人一起上直接把孙钦拿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想通这里,宋宁玉也握着骊珠上前。
不过没等两人冲上来,一道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先两人一步冲过来,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中,扬起满是老茧的手,啪唧一下,狠狠给了孙钦一巴掌,直把他打得偏过脸去。
宋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