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凛冬的寒意慢慢地漫了上来。
悬崖边上坐着一抹白衣,白衣者约莫十一二岁,长得圆润可爱,若不是身上穿的的是男装,还真辨不出他是男子是女子。
雪纷纷扬扬地落,落到他的身上,没有化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堆了起来。
敞亮的光线滑落到了西边,暮色慢慢地浮了上来,少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继续坐着,任由雪花纷飞,将他堆成一个小雪人。
幕夜离去,天边再一次变得彻亮,而那一场雪夜停了许久。当十几年难遇的一场暖阳找到雪人的身上时,雪开始慢慢的化开了,直接化雪为气,散了开去。
雪消之后,白衣少年他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暗灰色的眸子,却虽不及常色清明,但也十分灵动。
“这样,就不会害死师父了吧!”看着那晴朗的天,少年的心境也好了许多,笑,绽放着,似一朵雪中净兰,干净且清秀。
少年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便踏着轻快的步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只要他腊月初十不去千凛谷,师父就一点不会有事的。所以他特地在初九的晚上来到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再回去,为的就是避开师父会被他杀死的预言。
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曲之声,不由地伫立静听。
曲子很好听,就好像能通过这曲子看到高山之下,有潺潺的泉水落下,敲打在下方的石头上,激起一朵朵水花,在空中飘零一会,随后在落入那一片泉水之中,与其融为一体的画面。
少年不由的被这曲所吸引,那清澈的灰眸逐渐失去了焦点,变得茫然,变得无光,变得空洞。之后他有好似被这曲笛召唤了一边,开始挪动步伐向着笛曲传来的方向走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千凛谷……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不清楚,只知道他清醒过来的那刻。
他的面前站一位着着白底蓝衣年轻人,他黑发俊容,却带着一股特有的道骨仙风之威,嘴角勾着一抹笑,似乎是欣慰,“朔儿,为师还清了,你不要难过。这是为师欠你的,当年为师也这么伤过你……想来,如今也是该还你了。”
少年一愣,疑问道,“师、师、师父?什么?你要还什么给徒儿,您不欠徒儿什么啊?”
而这时,他感觉他的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再入眼的便是师父那把神出鬼没的拂尘,转眼间,拂尘就在他的注视下落到了地上。
“师父……”
少年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他有点混乱,而这就他想要做些什么时候,他的视线落到了对方的胸膛上,一把剑柄正……昆吾剑正插在师父的胸膛上!
他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与衣衫,上面沾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点……
“师父!师父!师!父!”
少年悲壮的啸声响彻了山谷,随之落下的便是百年难遇的一场暴雪,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暂时落不尽这千凛谷。
“师父,快把这药吃些去,快!快!快啊!”
少年从怀里掏出了药丸,想要塞到道者的口中。这药丸就是师父给他的,说是可以在危机时刻保命的。
但是道者没有张口,反而是伸出了手,点住了少年,随后慢慢地把插在胸口的剑拔了下来,不过比较神奇的是,期间没有鲜血喷溅出来。直到道者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倒在雪地上的那刻,艳红的鲜血才透过衣衫,流淌到地面上。
深深地喘了一口息,道者抬起了头,抓住了少年的双手,气息虚弱,一丝两气,“徒儿,为师这么做,是为了化解你今生的劫难。你若不想他日万劫不复,永世沉溺于苦海之中,那么,今日为师的话,你一定要听。
一、有生之年,不得离开飘渺山;
二、此生不得与‘望’字之人结交。”
此刻,少年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他看着地上的鲜血慢慢地流淌到雪白的地面上,再是顺着一早就挖好的道路铺了开去,最后竟是化作了而一个用血画成的八卦法阵。
这是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即而,道者手一扬,法杖落回了他的手上,在一阵繁琐的念咒之声落下后,血色的八卦法阵便从地上升起了来,在两人的头顶旋转了许久。期间,不断有血从道者身体涌出,填补了上去,在这个八卦阵外围又编织了一圈奇异的阵纹。
最后的最后,那奇异的八卦法阵最后变成了十二符箓阵,在道者一声沉稳的“勒”音之下,缩成了手掌大小,再是落在了少年的额头上,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咒文,再是湮灭消失,彷若融进了少年的体内。
封印之法完成的那刻,道者欣慰落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抬起了手,抚上了泪痕连连的少年的小脑袋,“徒儿,照顾好自己,为师……”
话音未落,道者的身形如那清风下飘零的蒲公英一样,消融解散,化作了点点光辉,消失在少年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