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名字也能叫名字。
屋内那魔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主动开口道:“不要摆出那种眼神...不是我自夸,我名字起得极好,不似其他同类粗野,比起你们这些修仙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骄傲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颇带上了几分神秘,“不如美人猜猜我叫什么?”
温竹卿:“……”
关于那日杀伐决绝的魔族突然改头换面变成了个吊儿郎风流轻佻的话痨,倒并没引起温竹卿诧异。
毕竟众掌门第一次赶来门前隔窗问话,这人就是这样,一副胜者王败者寇的模样。
得知众人也不知布下殉木山的幕后黑手,更不是那日将他封印于山下之人,他身上杀气更是荡然无存了。
不过不寻仇归不寻仇,问什么仍是不配合,一副你们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的模样。
“猜不出来么?”魔族单挑着眉毛,主动降低难度,“看在美人眉目如画的份上,我不介意给些提示哟!”
温竹卿攒眉蹙额,干脆地转身走了。
“哎,美人你去哪?怎么走了?我的提示简单得很,一点都不难猜。哎,别走啊!实在不行也不用猜,我直接告诉美人也成!”
魔族在小屋着急地跳着脚,奈何无情的风还是吹走了最后一丝脚步声,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哎,好不容易来了个说话的,怎么没说上两句又走了?”
魔困于屋内长声叹息,单手杵头地靠在床边,随着身体下落,在木床上摆出个四仰八叉的大字。
魔是真的很无聊,被关的这几日,他是要说话没人说话,要乐子没有乐子,当真是无聊至极,虽不似殉木山那般漆黑无光,却也烦躁无趣。
便是想挑挑事活动活动筋骨也是不能的,这些修仙人士既忌惮他的实力,又畏惧他的脾气,轻易不敢上前。
一发生什么只知道甩符文,无趣地紧。
千百年前魔族与修仙界的那场战斗以两败俱伤收尾,为休养生息两界曾定下互不侵犯的口头条约,百年来,魔族虽然逐渐销声匿迹了,但他这个魔又出现了,投鼠忌器,众修仙者难免心怀忐忑,怕一朝杀之,惹来无尽后患。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在事情未明了前,只能将他祖宗似的关着。
还好来去灵谷只有一条路,温竹卿总要从窗下经过,他这个无聊人士也总能趁着绯红身影来去时,嘴上得趣地逗上几句。
“美人来了,今日要不要猜我的名字呢?我的提示可是很简单的哦!”
“不想猜我名字也没关系,我直接告诉你也成。”
“我叫伽迟绪,伽就是我姓氏的那个伽,迟是姗姗来迟的迟,绪取得是茫无端绪的绪...怎么样?好不好听?这两字是我在凡间待了小半月,遍寻书籍翻到的,是不是极有素养?”
温竹卿朝窗户甩了个大白眼,暗叹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这两个成语什么意思你知道么?
魔却丝毫不觉冷遇,兴致依旧高涨着。
“美人不是我说,被损毁的灵谷有什么好瞧的,不如你来我处,咱俩对对酒,喝喝茶。”
温竹卿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喝你个大头鬼,他最讨厌喝茶。
“美人你又来了,我今日寻了个乐子...”
“美人你又来了,我今日...”
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况一共持续了六日,直到第七日伽迟绪的一句,“美人不就是想知道,乾元命格究竟以何种方法才能挽救颓势免尘世毁于一旦么?你与其日日翻看那些焦土,不如问我?”
“你知道?”温竹卿猛然回头。
伽迟绪隔窗抬抬下巴,“嗯哼,自然知道!本座好歹也是开天辟地第一魔尊,身负十二重彼岸花修为深厚,六界众生的零碎事情,不说十分了解,却也旁观者清地独有一份见解。”
温竹卿正愁思绪混沌,闻言立刻冲到窗前,“方法究竟是什么?”他简明扼要,一针见血,迫不及待道。
伽迟绪下巴抬得更高了,颇有些卖关子地道:“这个么?倒也不难,不过你我无亲无故,我也没义务平白告诉你。”
“你要什么?”温竹卿打量着自己单薄的身形,思考着对方究竟想要什么,以及自己是否能付得起。
“也不难。”伽迟绪得偿所愿地笑笑,幽幽道:“本座这些日子实在无趣,不若美人每日陪我两个时辰,与我说说话谈谈心打发打发日子,只要让我保持心情舒畅,七日后你所求的,必能得偿所愿。”
温竹卿差点把自己心肝脾肺肾都数一遍了,结果却是...
他只能说话痨的要求果然与众不同...
伽迟绪催促道:“怎么样?”
左右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答应也是无妨!
于是,温竹卿点点头,“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