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将一滴柚子水点向一虎的眉心,湿漉漉、冰凉的痕迹在额头一触即分,羽宫一虎浅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千夜。
林千夜衷心祝福:“希望你以后人生顺遂,平安喜乐。”
“谢谢。”
他挑唇一笑,笑容终于带了点温度。
羽宫一虎忽然想抬手摸一摸她的发丝,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冰凉、顺滑,像大海里的水草。
“你...好像瘦了许多?”
脸颊变得瘦削和苍白了,连往日玫瑰色的唇都浅的像雪,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林千夜看了看自己,宽大的羽绒服几乎把她包成一个大雪球,亏的羽宫一虎还能说出她瘦了的这话。
“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一些记忆的闪回让她不胜其扰。
‘我要是再强一点的话...’
‘才不会去..依靠...那种东西...’
阿帕出狱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一虎。”
林千夜忽然叫他。
“稀咲有跟你做过交易吧,他对你说了什么呢?”
一虎垂眸看向林千夜,又很快偏开视线:“嗯,他应该跟每个总长都做过交易。”
“从长内开始到半间。都是他的棋子罢了。”
林千夜望向他,眼瞳深深似是要照进他的灵魂深处:“他干了什么我也清楚。但是,”
“他对你,说了什么?”
羽宫一虎低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半响,他再度抬起头:“他告诉我,只要我做到了就可以杀了Mikey。”
“当时的我不管不顾的想要杀了Mikey,用一个罪行去掩盖另外一个罪行,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到不行。”
“是我的错让他痛苦,应该赎罪的人是我。”
“Mikey他...没有理由变成那副模样......”
他口中的那副模样是林千夜最接近诅咒的那一次。浓郁的黑线一层层的像蚕蛹一样溢出将万次郎包裹的密不透风,喘不过来气。
张开手掌,隐约可见的黑线在掌心一闪而过。
他见林千夜没有回应,抿了一下唇,笑容勉强:“你不用再担心我做出蠢事。”
“如果可以,我只想让那个操纵棋局的家伙吃点苦头。”
听到这话,林千夜缓缓笑了:“会的,应该很快了。”
很快就要被踢出局了哦,稀咲。
天空又开始簌簌的落下雪来。
“那我先走了~”一虎转过身挥了挥手,耳边的银铃发出‘叮当’的脆响。
白色的羽绒服穿在他的身上像披了一层厚厚的外壳,揭下那层壳仿佛就能瞧见他纤细伶仃的灵魂。
“嗯,注意安全。需要我送你吗?”
“不了。”他停住,转过身朝林千夜笑道。
“我知道的,只有你愿意来看我。是我的错,我不怪你。”
他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情愫,眼尾的泪痣像蝴蝶纷纷蹁跹。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从此刻开始,她蜕变成他新的信仰。
“后天见,小千夜~”他含笑的嗓音从前方顺着风遥遥传来,心情似乎不错。
这家伙,心态调节的很快嘛。
‘他告诉我,只要我做到了就可以杀了Mikey。’
坐车回去的路上,林千夜还在琢磨着一虎的话。
一虎毫不疑问的是一枚推动稀咲上位的棋子。
但是根据稀咲对万次郎的痴迷程度,与其说杀了Mikey,他们更像...相辅相成,互相依靠?
林千夜对这个大胆的结论感到吃惊。
但是仔细想想,稀咲所做的每个决策实际上都是在推动、逼迫Mikey做出相对的行动,而且,根据观察万次郎的失控时刻也在依次递增。
万次郎本人不会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除非...是他有意放纵这种事情的发展。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万次郎为什么要任由发展呢?任由稀咲伤害自己最为亲近的朋友呢?
他是将‘朋友’当成一种可以蚕食的力量养分了吗?
又想起那个黑气凝结而成的茧,只差一点就可以完全包裹住幼虫形体的万次郎,然后成为一个新的蝴蝶‘万次郎’?他是打算放出这个‘万次郎’吗?
那么,那个破茧成蝶的‘万次郎’还是万次郎吗?
答案很明显的不是。
她有预感,绝对不能让这只破茧成蝶的‘万次郎’出来。
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所以...她需要更快速的得到这些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