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散?”往前几步便是销铁寨大营,殷南鹄停下脚步颤抖着说,“没想到真的是她,戚彦,戚彦居然……”
苍秾格外揪心,问:“殷大娘,你想到什么了?”
殷南鹄表情古怪地看着她,转手一拳打在门板上:“上次打牌死活找不到谁是地主,我就知道是她藏了那张梅花三!那天的黑锅是我背的,我忍了三天苍姁鄙视的眼光!”
门后传来应门声,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殷南鹄面不改色地出示了岑星咏手信,两人迈过门槛走入依山而建的巨型吊脚楼中。接连上了好几层楼梯,苍秾才回过神说:“不是梅花三,是梅花散。殷大娘你不知道这种毒药吗?”
“没听过。”殷南鹄心虚道,“我对药理不太明晰,几乎都是庄主和苍姁在弄。你怎么知道戚彦有那种毒药?”
“这个,这个……”轮到苍秾被问住,“我是听说的。戚彦逃来戊窠城,我也想见识见识被盗的至宝是什么样。”
山风冷飕飕地吹过去,殷南鹄说:“原来你是凑热闹来的这里。”她放轻声音道,“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戊窠城,销铁寨底子不干净,弄不好底下的人还在做些不好的事。”
她话里仿佛对销铁寨很是了解,叫人不得不细想。苍秾状似不经意间问:“殷大娘,你认识沈寨主吗?”
“不,”殷南鹄转向她露出笑脸,似乎是故意学她说话,“我也是听别人的。外头都说销铁寨的沈寨主与上任黄寨主全然不同,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于是就想见上一见。”
这人完全是在照搬自己的理由,苍秾多看她几眼,殷南鹄倒是淡然处之波澜不惊。两人一路行至最顶层,有人自发上前引路,苍秾只好闭口不言防止被人揪小辫子。
两人在带领下走入最左边的小间,屋里香火缭绕,神龛上却空无一物。传说中的沈寨主等候多时,正在往香炉里插线香。苍秾极目张望,带路那人说:“寨主,使者到了。”
“是吗?”刚才还一脸严肃插香的沈飞雪转过身来,挤出笑容上前与殷南鹄握手,“欢迎神农庄使者莅临戊窠城进行指导调查工作,我是销铁寨的主要负责人沈飞雪。”
殷南鹄赔笑着跟她晃了一会儿,她又来牵苍秾的手。苍秾诚惶诚恐看着她真诚的笑脸,根本不能把她和那个红袍人联系起来。晃得苍秾手都痛了,沈飞雪终于松开她说:“容我冒昧地问一下,二位谁是向我回信的真夜之魔女、炎狱的主人、铁与血的锻造者、星象与空间的掌控者?”
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苍秾无地自容地低头不说话,殷南鹄实事求是地说:“我们都不是。”
“哎呀,那真是太遗憾了。”沈飞雪很是失望,她后退几步庄重地陈述道,“那位魔女在回信里向我讲述了她在异界冒险的经历,其所遇之奇诡使我深受感动,听说她要来戊窠城进行指导,我特意沐浴斋戒了五天呢。”
苍秾还是不敢讲话,殷南鹄胡说道:“魔女想准时赶到,但她的飞天扫帚出现了些问题,只好叫我代为先行。”
没能见到所谓的魔女,沈飞雪还是兴致不高。殷南鹄摆出一副外交官的姿态,严肃地说:“寨主,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派出接应我们的使者小梦在送我们上山时不慎跌落山崖,请快些派出搜索队寻找她的下落。”
“小梦?”沈飞雪终于转过眼来看殷南鹄,随手拍在供桌上说,“小梦出自我们戊窠城有名的家族,族中每个人皆能负重百斤上山下河如履平地,她怎么可能失足跌落?”
“寨主你有所不知,小梦的为人实在配不上您寄予的厚望。”殷南鹄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一接到我们就开始向我们传输她特有的思想,苍姁都快被她带偏了。”
沈飞雪没听懂:“魔女被小梦带偏了?”
殷南鹄说:“还好她听岔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如此,小梦的罪行也该由我定夺。我会派属下在山间寻找小梦,倘若她为人所害,那人就是与销铁寨作对。”沈飞雪抬手挥开缭绕的烟雾,背过身说,“还以为能与真夜的魔女会面,来的却是你这个没名没姓的小喽啰。想讨论小梦的罪名,还是请真夜之魔女或是你们岑庄主来吧。”
“我不是小喽啰,是传信的信使。”殷南鹄递出一封信,“这封信比魔女的冒险故事更重要,沈寨主应当看得出来。”
沈飞雪半信半疑,但还是伸手接下。殷南鹄淡定地推几下苍秾的背,说:“汤小姐,我们可以离开了。”
苍秾还没反应过来:“可以走了吗?”
殷南鹄像是经过沈飞雪首肯,推着苍秾走出房间。折门在身后关上,苍秾还以为要经过好一番争辩,小声说:“沈寨主似乎不会轻易放过小梦的死,我们必须另作打算。”
“得了吧,信真夜之魔女的家伙能办得成什么事?”殷南鹄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道,“我出来前请庄主作保,庄主亲自写了信拜托沈寨主照顾苍姁,她不会不听的。”
她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苍秾还在沉思,殷南鹄笑着推苍秾一把说:“好了,别苦着个脸。现下把真夜之魔女找来,她和沈寨主是笔友,沈寨主应当会看她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