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秾懒得拆穿她,戚红直截了当地泼她冷水:“你省省,当年进行人类补完计划的时候顺便对你进行了脑干清除计划,是你喝再多六个核桃也补不回来的程度。”
“死远点!”岑既白一脚把戚红踹开,转向殷南鹄兴师问罪,“殷大娘,你刚才打什么喷嚏,害得我差点暴露。”
殷南鹄满脸歉意,连连鞠躬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才在石室里太冷,我把我的衣服给苍姁盖了。”
苍秾插嘴道:“殷大娘也是好心,你别生气。”
既然她是因为帮姑母才得的感冒,岑既白大度地不追究她,说:“我不是生殷大娘的气,我是讨厌戚红。”她瞪一眼傻站着的戚红,吆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被区别对待的戚红气个半死,碍不住眼下救苍姁最要紧,只好忍住不说。在巡逻队的围堵中又走走停停一阵,有惊无险地躲过好几轮搜索。看来岑乌菱铁了心要严守神农庄,巡逻队经过的次数比丘玄生打哈欠还要频繁。
好在神农庄内不乏假山花木,躲在掩映中能免去许多麻烦。更深露重寒风料峭,殷南鹄的外衣留在石室里,丘玄生只好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弄出点什么声响来。
一行人磕磕绊绊走到秘药堂前,颜色浓烈的雾气遮住前路,叫人望而却步。幻境里的秘药堂还没有这样的东西,苍秾顿住脚步,心里推测着毒障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殷南鹄适时止住喷嚏,尽职尽责地向众人讲解道:“我记得以前我在神农庄那会儿秘药堂外没有这些毒雾。后来有飞贼夜窃秘籍,庄主不得不着手进行防患。”
夜窃秘籍,这样的事仿佛有谁曾经做过。苍秾和岑既白俱是望向戚红,戚红憋得面红耳赤,嚷嚷道:“看我干什么?我没想过要偷秘籍,都是东溟会逼我作的孽。”
她这么一说殷南鹄也露出歉意的表情,丘玄生问:“殷大娘,东溟会为什么要和神农庄对着干?”
殷南鹄正色道:“我在东溟会里人微言轻,不知那群人在想什么。我担心苍姁发觉戚红的存在不敢将她带在身旁,不想却对她被东溟会遣派来卧底的事无知无觉。”
戚红沉默地看着她,猜度着她话里的抱歉是对自己还是对神农庄。殷南鹄见她凝望自己,勉强露出个笑容来,对戚红说:“好在你有自己的主意,没有受她们蒙骗。”
人都喜欢听好话,戚红脸色稍微好了点,岑既白挥手道:“秘药堂里保不齐有能治好姑母的药,再不济也能偷点名贵药材出去卖钱,反正是岑乌菱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惜眼前横在众人与秘药堂之间的毒障像是无形的墙壁,难免叫人心里打起退堂鼓。想起躺在石室里生死不明的苍姁,苍秾默默感叹自己真是没有一天安生,开嗓道:“我们要怎样做才能通过这片毒雾?”
毒雾浓重,殷南鹄却说得轻松:“这倒不难,庄主设下毒障只防外人,叫小庄主上前解除便能畅通无阻。”
“我想起来了,那个跟戚红一起卧底的人说这里需要我的血来解开禁制……”岑既白回想起当日的际遇,后退一步指着戚红说,“你当时好像说的是要砍掉我的头?”
戚红身形一僵,她说过太多不真实的谣言,哪能句句都记得?岑既白生怕赔上性命进退两难,殷南鹄不得已清清嗓子出面打圆场:“戚红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小庄主不要计较。只要一滴血就够了,不讲究是哪里的。”
骤然受到众人瞩目的岑既白深吸一口气,她抬头与苍秾对视良久,下定决心道:“好吧,为了姑母我愿意一试。”
殷南鹄颔首鼓励,岑既白从怀中取出铁镖,刺破指尖。没人教会她怎么做,只说她的血可以破除毒障,岑既白心里七上八下的,索性挤出点血来,扬手将血往毒雾里甩去。
她心意已决,刺出的伤口不算浅,真就被她挥出几点血珠。那几滴肉眼难以看清的血点子飞进厚重的毒障里,刺得颜色深沉的雾气中如皮肉挨近炭火般冒出几缕淡淡的白烟。
丘玄生怔怔道:“这,这算是成功了?”
苍秾搓搓眼睛:“不对,毒雾好像还在啊。”
岑既白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是血不够吗?”
“怎么会没有反应?”殷南鹄也大为震惊,“原则上来讲只要是与庄主血脉相连的孩子就一定能解开禁制,从前我和苍姁不信还偷把小乌菱抱出来做了实验的。”
“那小庄主的血怎么没用?”岑既白再次把血往毒雾里挥,戚红思考半晌,直言不讳道,“难不成你是捡来的?”
“不会的,”丘玄生紧急出动捂住戚红的嘴巴,尽量不往那个方面想,“是不是太久没有启动所以不是很灵敏?”
惊诧之余也要注意防范四周,余光瞟见远处隐约的灯笼光亮,苍秾叫道:“不好,巡逻的人要过来了!”
众人立即做鸟兽散,戚红正要走开,没想到岑既白还杵在原地。她伸手去拉岑既白,说:“小庄主,快跟我来。”
“为什么我解不开禁制?”岑既白如同一个沉睡很久的人终于从梦中醒来,她还有点不明白片刻前发生在她身边的事,茫然地看向戚红,“我……我不是我娘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