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来看看孩子。”戚彦拉过戚红介绍道,“这位是新招的殷南鹄,日后你们便是同僚,尽早认识也好。”
梅芝谦逊地说:“殷小姐好。”
跟在她身后的岑乌菱探出头来:“娘,娘?”
戚彦蹲下来朝她伸手,她便笑嘻嘻地扑进戚彦怀里。戚红惊叹道:“她不是岑庄主的女儿吗,看来还不会认人。”
“小乌菱是我从小照顾到现在,在她眼里我恐怕跟母亲没有区别。”戚彦起身把岑乌菱抱在怀里,捏捏岑乌菱的手往屋里走,调笑道,“以后还要烦请小乌菱给我养老咯。”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戚红一时有些怃然,心不在焉地跟着戚彦的脚步走进屋里,戚彦在摇篮边的凳子上坐下,把岑乌菱塞到戚红怀里:“来,你抱着。”
戚红回过神把岑乌菱接过来,看着戚彦小心谨慎地抱起摇篮里那个还没学会说话的孩子。戚彦拍拍那孩子的背,戚红有种熟悉的感觉,猜测道:“这难道就是……”
“她是小戚红。”戚彦虚握住那孩子的手臂,抬起来向戚红示意,“来,跟殷阿姨打个招呼,”戚红表情僵硬,她抬头道,“梅芝啊,别拿茶过来了,免得叫小乌菱碰翻。”
端着茶水进来的梅芝应一声,随手把托盘放到高处的架子上 ,边在裙子上擦手边迎着戚红的目光走过来:“彦姐,你平时都是入夜了才过来看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早?”
“正是你说的,忙里偷闲嘛。”戚彦从不摆架子,和谁关系都很好,“平时忙着打理神农庄上下,苍姁非我做的东西不吃,我也得挤出时间给她做,都没时间照顾孩子了。”
梅芝笑着接话:“彦姐还找理由呢,说白了就是你不上心不在乎,在你心里孩子哪有整个神农庄重要啊?”
“这话说的,”戚彦抱紧怀中的孩子,“有神农庄才有我和孩子的容身之地,出了这里日子恐怕还要再差些。”
“真的吗?”听到这里戚红忍不住发问,“可是我听苍秾……我听别人说你们从前的日子很困顿,食不果腹还要拉扯小乌菱和戚红,分明是很辛苦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那些日子不必再提,”戚彦淡然略过,假作抽泣两声说,“我这个人嘛,本性就是有情饮水饱,若是哪天庄主和苍姁不在了,我就是哭也哭死了。”
“早就听说彦姐庄主和苍姁三人情比金坚,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梅芝见戚红出神,提醒道,“殷小姐?”
戚红如梦初醒,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了。”她顿了顿,说,“戚彦,咱们回头在庄主身边见。”
“且慢。”戚彦叫住她,等戚红回过头来戚彦才望着她的眼睛说,“我真正想跟你说的是,只要有志同道合的知音好友在身边,就胜过许多功名富贵。庄主和苍姁对我不可或缺,我们之间的信任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说得这么肯定,最后还不是被那两家联手害死了吗?戚红应付性地冲她点头,转身飞快地跑出院门。这算什么,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和记录里截然不同,这样算奇怪吗?可除非亲眼所见谁都不了解戚彦,史书上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书上的只言片语何其浅薄,承载不住一个人一生中经受的历练和深厚的感情。更何况那人不是别人,是在她婴孩时带她长大之后又害得她流离失所的亲人。
说不清是亲人还是仇人,但另两个仇人倒是很明显。戚红一路跑回庄主的院子里,听见里头有三个人说话,猛然推开门走进去,那三人慌里慌张地抬起脸看过来。
多出的那人是岑既白,她望着戚红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戚红走到苍秾身边,“我没套出戚彦的话,还差点被她说晕了。小庄主是你和玄生找回来的?”
“我变成了被我们绑架的那个人,我一醒过来就有人催我扫地劈柴,我都忙活大半天了,”柴雅的宽大衣服还罩在岑既白身上,岑既白两手黑灰形容憔悴,愤懑道,“怎么会这样,肯定是梅芝从中作梗,你们抓到她了吗?”
“喵可兽的确抓住她,也的确把她捏扁了。”岑既白张嘴要喊,丘玄生拉着她坐到床沿悉心安慰道,“小庄主你先别哭,我们还不能放弃。现在时间回到了招新会的那天,我们有得是机会抓住梅芝。”
“对了,还有一件事。 ”紧接在丘玄生身后的苍秾也开始提出方案,“招新结束的那天有贼人潜入,我们要不要埋伏起来把那个小偷小摸的家伙就地正法?”
“好主意,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听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的机会近在眼前,岑既白当即止住哭声,高举起手大笑道,“苍秾和我去藏书阁埋伏,戚红和玄生盯紧梅芝,别让任何一个有逃走的可能。”
这样完美的计划谁都不会有异议,偏偏苍秾提出质疑:“不行,我要和玄生留下来一起。”
谁都知道丘玄生竹简里的东西什么都对付得了,苍秾的要求根本是无理取闹,岑既白问:“为什么?”
“角色改变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们拿的也不再是以前的剧本了。”苍秾指着自己,“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