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神农庄为招新大会搭起的凉棚底下。身旁众人忙忙碌碌,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揪心。刚才还在藏书阁,怎么转眼就到了这里,戚红觉得自己肯定是在经历走马灯,直到一个人跑过来叫了她一声殷小姐。
她赶紧坐起身,身上的打扮果真焕然一新,成了丘玄生做殷南鹄时的打扮。戚红摸摸发疼的脑袋,正当此时选拔开始,唱名人引着待选者进门,她只好匆忙收拾好仪容跟上。
好在苍秾慧眼识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才不至于让她再流落街头一次。站在这位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姨娘面前,戚红揣着手格外拘谨,唯恐说错一个字被她砍死。
早就跟戚彦打成一片的苍秾把她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说:“戚彦,我有些不得已的话想问你。”
“怎么这么严肃,我都不记得你上次如此郑重其事是要和我说什么话了。”戚彦还没察觉出不对来,她也揣着手看着苍秾笑,“你的书没写完,想叫我把苍姁关回去?”
“不是,就是问你两个很简单的问题。”决不能跟陷入跟戚彦苍姁抢殷南鹄的剧情中,苍秾暗中抬手指了指戚红,问,“这个殷南鹄,她来我们神农庄求的是什么高位?”
“这要看她的想法,也要看你的想法。”戚彦往戚红那边瞥去一眼,拉近苍秾说,“莫非你不愿意帮她?跟她直说也行,她品德端正行事果断,不想升官才难呢。”
“好,那我就自己问她了。”苍秾还是不放心,又紧张兮兮地问,“我们神农庄这段时间不办喜事吧?”
“不办。”戚彦请示般问,“你想热闹热闹?”
“不不不,”苍秾连连摇手,进入本次聊天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梅芝的事知道多少?”
“庄主,你今天睡蒙得太过了。”戚彦似乎不太习惯她盘根问底,摊手说,“问我这个有什么用?她是为了报恩才给你带孩子,不像我,没有理由也白给你做事。”
眼看她就要起疑,苍秾立马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梅芝与东溟会勾结,想要害我们三个的性命。”
这样拙劣的借口,不知能不能在她这里蒙混过关。听完苍秾的解释,戚彦哦一声:“难怪你今早抓着她不放。”
还好她肯信岑星咏,苍秾刚松一口气,戚彦就又笑着说:“若不是信任她,怎么小乌菱和戚红都交给她照顾?梦都是相反的,指不定是我们勾结要害死梅芝呢。”
苍秾险些被她这句话噎死,强撑起精神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之前我就觉得梅芝很奇怪,你能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她吗?最好快一点,就这两天的时间。”
“你是不是又听信了别人的传言?”戚彦面色凝重,说,“庄主,你从不会怀疑我和苍姁,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我们才能把原来死气沉沉的神农庄变成如今这样。”
“是,你们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苍秾按住她的肩膀,“但这次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我需要你的帮助。”
戚彦安静须臾,领命道:“可以,交给我吧。”
她跟苍秾做个告别,转身便离开厅内。戚红赶忙跟着她的背影追上去,苍秾拦住她:“你想干什么?”
“那是我姨娘啊,我跟她是天经地义。”戚彦推一把她的手,“再说了,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背叛神农庄?”
这倒是个吸引人的理由,苍秾放下阻拦戚红的手,叮嘱道:“你切记不要暴露身份,也别害戚彦性命。”
“我会害她就有鬼了,”戚红哼一声,扭身冲戚彦的背影遥遥喊道,“姨……戚彦,你等等我!”
也不知道戚彦是不是故意的,一个人在前头走得飞快。跟了快两个半院子,戚红终于飞跑着跟上她,一个急刹拦在她面前道:“你这是准备上哪去?”
戚彦道:“庄主吩咐有事叫我做。你又跟来做什么?就算你是新入门,也该留在庄主身旁辅助她料理局面呀。”
“得了吧,就我那两下子。”戚红挥挥手,心里惦着答应苍秾的事也为了自己的身世,问题很快脱口而出,“我看神农庄没我想象得那么好,你就没想过换个东家?”
“换?”戚彦在草丛里踩得一脚深一脚浅,“我却觉得世上没有比神农庄更好的去处,赢取好前程而苍姁庄主她们分开代价太大,我办事向来中规中矩,不爱赌这一把。”
戚红搬出祖传逼问秘籍:“你敢发誓吗?”
戚彦被她的表演逗笑,背着手轻松地说:“庄主睡蒙了,我看你也没多清醒。怎么今天个个都犯糊涂?”
远处的院落极为眼熟,戚红揣度着问:“庄主给了你什么任务,前边是小乌菱她们住的地方。”
“庄主让我照顾好孩子,跟梅芝学学育儿心得。”戚彦没有告知她真实意图,扬手招呼檐下的人,“梅芝。”
梅芝望见戚彦身后跟着殷南鹄,立即喜上眉梢小步跑过来:“彦姐,你不在招新大会上,反倒跑来我这里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