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是平湖如镜,仰头是皓月当空。那立在雾气里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殷南鹄愣住,苍秾手里的木桨直接滑下来磕到船板上,丘玄生愕然道:“露痕,难道你就是河神?”
适才还在故作高深的露痕一挥袖子,厉声说:“你怎么还在惦记河神的事?我早跟你说了这里没有河神!”
丘玄生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躲了躲,还是不太信:“可你之前亲口承认过,你念小报的时候说自己是可爱河神。”
岑既白小声跟苍秾议论耳背会不会传染。露痕忍着没发火,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我说的是可爱萌神。”
丘玄生恍然大悟,连声道歉。殷南鹄也在旁边给露痕说好话,露痕哼一声,冷笑道:“你们的行动一直在我的监控之中,多亏殷大娘指路,否则也骗不到你们来这水上。”
殷南鹄歪了歪头,思忖道:“什么?你说你要出家去寺里撞钟,多亏有我指路,否则你也不可能来到天上?”
露痕没功夫理她,仅是举手打了个手势,四周的水雾里即刻现出船影,亮出明晃晃的刀尖。岑既白往殷南鹄身后躲,丘玄生还没搞清楚状况,愣愣地问:“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们不肯告诉我你们真正的名字,那我的隐瞒也算不上不正当。”露痕抬手扯下假扮仙人用的飘带,抬头说,“没错,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就是沈露痕。”
殷南鹄道:“什么?你吃多了肚子疼?”
露痕咬牙说:“我说我就叫沈露痕。”
殷南鹄挠头:“你说你准备去给你妈上坟?”
露痕攥紧拳头大声吼道:“我说我叫沈露痕!”
殷南鹄道:“什么?你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
“我可去你的吧!”露痕忍无可忍抬起拳头把她捣下船,埋伏的人立即跟上扬刀制住想伸手想救她的丘玄生,露痕命令道,“把这四个人都绑好,带回寨子里头去。”
露痕话音刚落,立马有麻袋从身后套上来,苍秾还想挣扎,被人一船桨猛然拍在头上,当即头晕眼花站不住脚。推搡间船只摇晃,露痕好整以暇地退至一旁,那边的情况混乱至极,她却自得其乐从袖中掏出个瓶子,装了一小瓶湖水。
身后收拾妥当,苍秾昏头时把丘玄生也扯倒下去,殷南鹄想保全剩下几个人也没多作反抗。苍秾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小船摇摇晃晃,偶尔听见露痕吩咐身边人的声音。
刚来戊窠时就被她敲了一笔,那时候就该发现不对的。苍秾知道现下悔之晚矣,昏昏沉沉间丘玄生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摇篮曲般叫着:“苍秾小姐,苍秾小姐。”
“别叫了,我已经醒过来了。”苍秾胡乱挥手,丘玄生赶紧挪到她身边,试着用肩膀把睡倒的苍秾拱起来。
屋外还是黑夜,火堆少烧在铜脚高台里,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山寨。手被捆在身后,苍秾努力想坐起身,恰好看见露痕神情肃穆,手里捏着三根线香对墙上的灵位拜下去。
丘玄生小声说:“她是沈寨主,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没办法,我们又不能未卜先知。而且你们看她那挫样,没想到混得还不错。”岑既白嗤之以鼻,故意找话刺激她,“怎么着,你还真的在给你娘上坟啊?”
“当年殷大娘用半本残卷与我母亲做了交换,自此你们神农庄的至宝有一半在我销铁寨手中。”露痕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转过身,她平静道,“我不会把残卷交给你们,劝你们死了这条心,身体也一起清清静静地入土为安吧。”
“你跟我们有什么仇,无缘无故要害我们?”苍秾活动着因昏迷而僵硬的大脑,“我们根本没发现你就是沈寨主,扯个谎打发过去就行了,你现在做的事可是一告一个准。”
“你们的确与我无冤无仇,不过我也不怕朝廷来找我麻烦。”露痕在众人面前蹲下来,撑着下巴笑着说,“而且你们是销铁寨的贵客,岑乌菱的妹妹足够我做一桩好买卖。”
殷南鹄看向岑既白,岑既白警觉道:“你认得我?”
“你是我队友的妹妹,我当然认得出你来。”露痕遗憾地轻叹一声,拍拍岑既白的肩膀说,“你们姐妹间关系不好,若是我能代她除去你,想必她会无比感谢我。”
苍秾好不容易坐直身子,问:“还你们真的组团了?”
“都上报纸了,你觉得呢?”露痕从袖中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报纸来,嘟囔道,“摊上这群队友累得像拉了一天黄包车回家还得伺候虎妞,先说这个谢昭阳,前不久刚被爆出地下恋情,跟同寝室友多次进出同一幢大楼保持不正当关系长达十八年,这种舞黄被判刑拘留的法制咖到底谁在粉啊?”
“再就是跟她同一个公司出来的姬箙,当着摄影机的面强吻同门师姐证据190和7章已截图哈,有暴力倾向打得前妻提出离婚再当腿毛小心被正主揍嗯没错就是纯恶意呢。”露痕倒豆子般说,“钵陀这种私生活混乱石锤的还用讲吗,不讲卫生随地大小坐长得不如我一根还好意思营销异国美人人设,疑似乌荼人都不喜欢洗澡导致脸皮积灰成多太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