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比自己说话她才旁边分神发呆好上许多,苍秾继续找话题,接着问:“她说没说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说沈寨主当年与她有约,二十五年后再会。”丘玄生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殷大娘没说清她来这趟是否与残卷的下落有关,她只关心戚红的情况。”
“她还记得戚红?”苍秾想起前几天昏迷不醒烦着她费心照顾的戚红,挠挠头问,“戚红的状况如何了?”
“殷大娘说剪断红线必定会恢复正常,但戚红还是没有醒过来。”丘玄生低声叹口气,说,“毕医师说戚红本来就处在昏迷状态,具体是因为什么毕医师也说不明白。”
苍秾静静听着,丘玄生道:“她很关心戚红,也一直很用心地照顾你。收养戚红是她的主意,殷大娘说好歹曾经是朋友,她不忍心叫戚彦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苍秾评价道:“嗯,这像是她的作风。”
“戚红那两下拳脚功夫她对得恰如其分,或许就是出自一家。”丘玄生说,“我和小庄主都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该问的都问过,小庄主说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殷南鹄怎么会知道红线的事?”苍秾想起之前在神农庄的事,鬼鬼祟祟地瞟她一眼,“这东西寻常人见了兴许只会当做身上的装饰,不细看是找不出来的。她与戚红交手时却像早就知道红线的存在,一门心思只顾着找红线。”
“这个她也有解释,她说她年轻时在这东西上吃过很多苦头。”丘玄生看起来像是不知情,苍秾辨不清她是不是还还记得,“几十年前她在戊窠城里遇见过被红线操控的人,戚彦还以此作为助力,在她和苍秾小姐母亲手下逃走。”
这点信息聊胜于无,苍秾还记着幻境里为她引路的红线,大着胆子去看丘玄生:“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说到这个,”丘玄生也看过来,“苍秾小姐还记得在神农庄里我见到的那只红色蚯蚓吗?”
完了。苍秾讪笑几声:“那只蚯蚓?”
“我伸手碰到它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苍秾小姐的反应很奇怪,”丘玄生认真推测道,“难道那只蚯蚓其实是能操控人的红线,我不知不觉间就被它控制了?”
“我的反应哪里奇怪,明明就很正常啊。”苍秾故作镇定地挥挥手,把那句“还是你更胜一筹”咽回肚子里。
“真的很奇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丘玄生坚决地指正,“我一醒来还没说话,你就把我推开了。”
“哈哈,那时是我被岑乌菱吓傻了,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她知晓,苍秾心虚地转移话题,“这红线落在人身上会不会有后遗症?我们得去多问殷南鹄几句话,”她顿了顿,补充道,“再问她知不知道我娘的事。”
苍秾还想跟她讨论,却发现丘玄生的目光再次飘到远处。苍秾以为她还在想医馆里的事,说:“又在发愣了。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有那么吓人吗?”
“不吓人,不吓人。”丘玄生慌张地摇手,她觑着苍秾,低头小声说,“我不是被吓到了,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毕医师很生气吧?我跑出去的时候听见她骂我了。”
苍秾拍拍她,安抚道:“她说你不尊重病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会儿回去跟她们道个歉就成。”
丘玄生犹疑着问:“那个人……真的正常吗?”
她的神情像是很疑惑,苍秾连那盆水里是什么都没看清,试着问:“当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看见过别的。”丘玄生答得很没底气,内心动摇时话题跳跃得很快,一下子又问起另一个问题,“苍秾小姐平时习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口袋里吧。”苍秾稍一思索,“就像小庄主喜欢把贵重的衣服全穿在身上,重要的东西还是贴身放着最好。”
“也是,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最好。”丘玄生连连点头,一滴水珠砸在手边,她和苍秾都低头去看,丘玄生这才想起苍秾前不久才被戚红割中,抱紧手里的竹简说,“都怪我昏头跑出来,苍秾小姐的伤口有没有进水?”
“没,聊了这么久这还是漏的第一滴水呢。”看样子是草棚有些漏了,苍秾示意丘玄生凑近些,丘玄生不明就里地靠过来,苍秾把伞撑开,“这样就行了。”
露痕拿伞时太仓促,两个人一起躲在伞下剩余的空间就告急。肩膀靠在一起,丘玄生衣服上的水在挤压间蹭到苍秾身上,伞面压下来,好像在雨声里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湿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丘玄生觉得苍秾身上更暖些。她偷偷扭头去看苍秾,正好苍秾也在看她,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对视了几秒,丘玄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苍秾小姐,我记得有种说法是屋子下边打伞会看见鬼。”
将伞柄靠在肩上的苍秾动作一僵,反应过来才说:“是戚红这几天没讲鬼故事,你决定顶替她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