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兴州的这大半年里,岑既白费尽心机想风风光光重归神农庄狠狠打岑乌菱的脸。知道了岑乌菱都不一定知晓的秘密,荣归故里的机会近在眼前,岑既白自然不会放过。
作为行动发起人,岑既白积极收拾好行装,又向绒线铺的老板支取了半个月的工钱。她用缰绳将租来的千里良驹系在院门口,回身蹬到门槛上问:“玄生怎么还没准备好?”
“队长找她有事儿呢,”戚红牵着从鸿贵居后厨里偷来的驴,往上拉了拉包袱,“要不我们去催催?”
岑既白对苍秾做个手势,三人蹑手蹑脚跑到丘玄生房门前。屋里正是背好行囊的丘玄生和拉着她问东问西的丁汀源,还有站在丁汀源身后脸色铁青的乐始。
仿佛是自己也知道拉了她太久,握着丘玄生的手的丁汀源决定终止对话,脸上仍是明显的关切:“行了,这样简单的事,队长相信你能做好。干粮和盘缠带齐了吗?”
丘玄生像是听得走神,隔了一瞬才点头:“带够了。”
“好,回来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城外接你们。”丁汀源摸摸她的头,还是没忍心就这样放她走,半搂着丘玄生闭眼道,“哎呀,养了你这么多年,从没让你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果然是孩子大了留不住……”
这样分别的场面苍秾也看不下去,转眼去瞥强行要求丘玄生跟去戊窠的岑既白,这人竟然没有半分羞愧,反而是一副再废话就要进去催丘玄生赶快走的架势。
就在岑既白要踹门进去之际,那边的乐始似乎也看不下去,一捂胸口直直倒在地上,惊得丘玄生和丁汀源都转头来看。丁汀源慌忙把她抱起来,问:“乐始?怎么了?”
“突然头很痛,根本呼吸不上来……”乐始大口吸气,靠在丁汀源怀里说,“感觉要昏倒了,脑袋好晕。”
丁汀源赶忙抓住她的手,乐始在喊疼叫痛的百忙之中瞪丘玄生一眼。丘玄生蹲下来想关心她,丁汀源摇头道:“我看看乐始有没有事,玄生你先走吧,可惜不能送你出门。”
丘玄生本想帮乐始去叫医师,乐始又瞪她一眼,丘玄生只得抓紧包袱走了。她小跑到院门口,那三人蹲在门边,戚红压低声音说:“我赌这个数,肯定是装的。”
“这还用赌?谁都看得出来是装的。”岑既白这回没上她的当,转头看见往这边跑过来的丘玄生,顿时喜上眉梢,“玄生,你来啦?队长都跟你交代了些什么??”
“没什么。”丘玄生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变故里反应过来,搂着包袱说,“她让我带够干粮。”
那包袱鼓鼓囊囊的,丘玄生将其挂在背上,如同蜗牛拖着蜗牛壳。换洗的衣服早就收在箱子里,苍秾也不知那里头装着什么东西,问:“拿这么多吃的,路上用得着吗?”
“我不单只带了我的,还带了苍秾小姐的,”丘玄生拍几下包袱,麻布后传来坚实的闷响,“因为苍秾小姐说要做我的○○,所以要准备足够的饲料。”
戚红捂住耳朵:“我好像又听到了不能听的词。”
岑既白拉起戚红,语气里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还好没信你的鬼话给你当○○,”她翻身上马,戚红也去牵驴,岑既白招呼道,“苍秾别愣着,我们要上路了。”
苍秾这才从丘玄生的话里乍醒过来,那三人已经各自骑驴上马,她也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疑虑跟上,或许是一时听错——苍秾心里发毛,好在丘玄生没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不知不觉离开兴州有了半年,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更早。有时吹过来的冷风像是要推着人往前,逆风时又有种被往回推的感觉。
磕磕绊绊走了一段,岑既白勒马道:“这是哪啊?”
戚红环顾四周:“刚出城三四里吧。”
岑既白急忙坐直来,比划道:“不对啊,这种时候不应该转场一下,我们就马上到了戊窠城外吗?”
戚红有气无力地翻个白眼,唉一声说:“我们才走几步路程?我早跟你说了戊窠城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她这话没人爱听,岑既白反手从包袱里摸出干粮,松开缰绳道:“小白龙走快些,被岑乌菱抢先一步就糟了。”
她的马加紧步伐跑出去,戚红拍驴叫道:“大黑驴快跟上,我看小庄主就是想着跑到没人的地方独吞盘缠。”
这两人轻快地跑出去,苍秾还是懒洋洋地跟在后头。丘玄生回身问:“苍秾小姐,你为什么不跟过来?”苍秾正要答话,丘玄生掏出一把玉米干,“是肚子饿吗?”
她摇手示意苍秾跟过去,苍秾没敢动。
如此懈怠地走了几天,苍秾心里五味杂陈,丘玄生递出五谷杂粮,以此激励苍秾振奋精神。有小零食吃的确不错,可一看到丘玄生慈爱的目光,苍秾便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要。
满怀疑虑又走了几天,当丘玄生再一次分给苍秾装在袋子里的糖块,苍秾终于问:“这里是哪里?”
丘玄生如常答道:“还没出辅州地界。”
岑既白伸个懒腰:“不行的话我们去书摊买张地图吧,连苍秾也问,本来赶路就够累的,玄生你还有心情回她。”
丘玄生摇摇头,束好糖袋笑道:“因为苍秾小姐是我的○○啊,她想知道我总不能不告诉她吧?”
苍秾听得直冒冷汗,戚红靠在大黑驴身上说:“哈哈哈,好像是我赶路太累了,又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