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闭关休养前,特意把丘玄生叫到跟前详细叮嘱。
“玄生,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你涉世未深,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千万小心。”当时的队长脸色苍白,拉着她万分担忧地叮咛道,“世上只有妈妈好,除了你娘以外的人你都不要信,千万要时刻警惕,保全自己,明白吗?”
丘玄生说:“可队长你也不是我娘。”
队长闻言,悻悻地松开她的手,让她赶紧去找苍秾。
丘玄生敢远走千里独自来到兴州,自然该有两把刷子,否则不知要死多少次。她的第一防备要计是早年间在队长手底下经受的专业训练,能快速消解体内毒素,起到一个快速解毒的效果,所以在碧果与人对话时她便已然醒来。
二是她长挂腰间的破旧书简,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记载着她所要完成的任务,更有收纳万物的作用。
丘玄生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竹简,让困在里边的银翘把头伸出来。银翘没想到会中她这招,但听见此前她提起什么戚小姐,便霎时忘了找她麻烦:“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坏心,还想问一问你什么是被岑家和苍家灭门的戚小姐。”丘玄生仔细回忆着那人口中的弯弯绕绕,将这个秘密如实告知,“刚才你和苍秾小姐还没来的时候,我听见碧果和一个神秘人说话,她们好像在密谋着什么。”
“若说戚家,的确与神农庄有些渊源。”银翘兀自思索一番,仰起头冲丘玄生喊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搞不好你就是戚家人,想把小姐绑走,这样就说得通了!”
丘玄生道:“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不把你放出来。”
初次见她就觉得她不太聪明,谁知现在她会说出这种话来。银翘大惊失色,强撑着问:“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而是对你施以小小惩戒。”丘玄生端坐在她面前,说,“她们来到神农庄似乎是有任务的,那个神秘人还对碧果说,戚小姐是不是忘了灭门之仇。”
银翘错愕道:“你说碧果有可能是戚小姐?”
“如果她们是上门寻仇的话,苍秾小姐和岑小庄主都会陷入危险。”丘玄生拉开捆绳,站起来将书简展开,“我把你放出来,你快去告诉苍秾小姐多加防范。”
光芒乍现,刚才还被封在书中的银翘如同被击中的蹴鞠般从光亮里滚出来。她一头磕在墙壁上,连喊痛都忘记了,回头惊异地看向丘玄生:“你前几秒才说要对我施以惩戒,现在却这么简单就把我放出来了?”
“保障苍秾小姐的安全最重要。”丘玄生收好书简,抬脚要往外走,银翘立马闪身拦住她,“干什么?”
银翘晃着手里的钥匙:“我问你,小姐让我上街帮她买文房四宝而我只带回笔墨砚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丘玄生试着答道:“因为你没带够钱?”
“错,”银翘拉上牢门,趾高气扬地指着她说,“因为我最讨厌纸张啊,就是你这样的纸张。你想越狱?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碧果看见你不在还不得怀疑我?小庄主才不会轻易放你走,等我跟她们商议完再考虑你的问题。”
丘玄生盯了她半晌,银翘问:“怎么,你不服?”
她像是有话要说,最后还是憋住了,席地坐下道:“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她好像对谁都挺顺从的,除了一心带走小姐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太苛刻?银翘古怪地瞄她一眼,转身道:“你的说辞会被我存进消息钱庄,能不能坐等升值看的不是市场行情,而是苍秾小姐信不信你。”
“我有信心度过市场寒冬,”丘玄生吸吸鼻涕,用外衣裹住自己说,“因为你们地牢这么冷我都能扛住。”
银翘握着钥匙匆忙往上,正好撞见坐在廊外树枝上的碧果。她瞧见银翘走出地牢,轻巧地跳下枝头,银翘不敢与她多作纠缠,归还钥匙便找借口离开了。
是信碧果,还是信丘玄生?再怎么说碧果也是在神农庄待过几年的人,怎么能因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丘玄生就怀疑她?可万一神农庄真的混入戚家余孽,也不能不做准备。
总之先报告给小姐。银翘飞跑到苍秾房间门口,试探性地敲门几下,问:“小姐,睡下了吗?”
只听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屋中很快亮起烛火。苍秾因病只能简炼语言,大多时候连句普通的答话也不能说,银翘在心里默默惋惜,要是小姐能自由地说话就好了。
银翘隔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苍秾已经披衣坐在桌边。银翘确认四周无人窃听,压低声音说:“小姐,适才我去探视那个诱拐犯,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大秘密。”
苍秾示意她说。银翘道:“据说当年瑕轩原一战举族受戮的戚家遗孤已潜伏在小庄主身边,化名碧果。我也觉着这个碧果不大对劲,正常人不会像她那样溜须拍马。讲真的,我都要以为这个马屁精有本马屁经,专教人讲能骗过小庄主的好话。”
苍秾不以为然,取了笔墨简单写下一张字条:“想升职也有错吗?”
银翘丧气道:“这不是升不升职的问题。”
苍秾又写给她一张“这个消息你从何得知”,银翘攥了攥手,坦白道:“是……是丘玄生告诉我的。我知道她只是个诱拐犯,可戚家余孽比诱拐犯更危险。”
丘玄生?近日与这人相关的事实在太多,苍秾不得不警戒起来。她说的话神神叨叨的,唯有手里的辰光佩吸引人,苍秾盘算一二,写道:“你替我去药房里取一样东西。”
不等银翘细问,她便补充写道:“冻梅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