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去军都关了,”元悟坐在曲面前的椅子上:“你不着急么?”
“他攻不下的。”曲熵不以为意:“戚戎和宴徽不在军都关,我探得的消息是他们先前与扎答部在乌讷江上发生冲突,后半下起了雪,估计迷路了。”
“你想如何?”元悟捏了捏掌心:“你觉得你就算捉了他们回来,大汗也不会在意你,他更在意的是你这一半汉人的血统。”
曲熵固执道:“不,父汗看中的是实力,草原上强者为尊,父汗的安答①说了,父汗要最强大的人将来接替他守护家族。”
元悟知道曲熵固执,听不进自己的话:“你要去捉那两人那便去吧,我不会帮你”
曲熵没有说话,拎着头盔就出了军帐。
“千灯节!”元悟追出军帐“千灯节快到了,你现在走了,你父汗会怎么想?”
曲熵停下脚步“将他们生擒再回来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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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宴二人尚不知危险的到来,他们正在帮着收留他们的村民修屋棚。
雪下得大,若不清理屋上的雪,要不了多久,屋顶便会被压塌。
戚戎伤势好了不少,他正给宴徽扶着梯子,就见村里的猎户图蒙回来:“图老大,刚打猎回来?打了些什么?”
被称作图老大的男人看起来很是健壮,是蛮人的长相,却是实打实的蛮汉混血,他将手上的狍鹿举起:“抓了只狍子,今晚啊,可有口福咯!”
小姑娘阿娅见图蒙回来,开心地跳了起来,她跑上前去迎接猎手,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宴徽清理完房顶下来,就见图蒙让阿娅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往村内走去。
他不禁感慨,两国的百姓生活其实可以一直这般美好,若是世上没有那些残暴的掌权者就不会有战争去毁掉这样美好的生活。
阿娅和图蒙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这个村子里的大部分人最早都是陌生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他们偏偏就处得那般亲,那般自然。
夜晚,他们围着火塘吃肉,这村里这些年陆陆续续来过十几个厌恶战争的北玄或者北夏人,他们一起生活,也有着属于自己最为独特的经历,宴徽戚戎听着他们的故事。
有人提出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说一说自己想分享的经历,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会有人陪在身边,倾听诉说。
阿娅的父亲被抓去打仗,后来死了,连尸身都找不着,听说他们都被埋在野狼坡,村子里的人去那里找过几回,可满山都是无名无姓没有墓碑的坟包,说到底就是一个乱葬场,人扔在了那里,便找不到了。
图蒙的妻子是北玄人,很是温柔,可她只不过是要去互市换些布匹,却不巧碰上了强盗,被掳走,从此再无音讯。
村长的小儿子,如今十五岁,却是个痴傻的,整日站在村口唱童谣,等待着他永远都等不回来的好朋友……
宴徽听得落泪,就连花传到他手上他都忘记传下去,鼓声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他。
宴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