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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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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改版

竖日,山轻河搭着衣服,懒洋洋靠在榻上看裴颜留下的剑谱籍册。余光一瞥,忽觉门口有人影摇晃。他合起书,一只手摸向枕下。

“谁?出来!”

半晌,一个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少年,小心翼翼从门板后现出半个身子。但见殿内之人一脸严肃,便又如受了惊的土拨鼠一般,“倏”一下闪了回去。

瞧那气势,大点儿的兔子都能把他吓死,山轻河哪里还猜不到来人是谁?他笑着将弟子剑压回枕下,扶着桌椅起身落座。

“林寂,我看到你了,进来说吧。”

林寂犹豫了下,确定山轻河没有不高兴,这才捏起裙摆小心跨进内殿。进来了也不敢坐下,就垂手立在人跟前,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想那三长老赵宜清何等开朗跳脱,没想到他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能自闭到这个程度......山轻河在心里捏了把汗,故作轻松道:

“听说大长老一大早就请师尊和其他两位长老去凌浮殿议事了,你是不是趁三长老不在,自己偷跑出来的?”

话一出口,山轻河就觉得自己说错了:怎么能是“偷跑”呢?赵宜清又没有监禁他。

谁知林寂听完后居然可疑地点了点头。他伸手到袖子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碧莹透亮的翡翠药瓶,双手递上。

山轻河挑眉一瞧:这瓶子一看就价值不菲,长生不老药恐怕也装得。

啧,这个林寂......平日看着不声不响任人宰割,私下倒也挺会来事儿。难怪赵宜清那么个从早到晚只跟炼丹炉过日子的人,居然也肯费心思把他带在身边。

山轻河心里有了计较,慢慢把瓶子推了回去。

“我的伤就快好了,用不上这么珍贵的东西。趁他们议事未完,你赶紧放回去吧。”

“不。”林寂抬头吐出一个字,然后又把头埋到领子里没了声响。

面对他的鸵鸟行为,山轻河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小子不会是社恐吧?

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社恐达人林寂终于鼓足勇气抬起湿漉漉的一双鹿眼,见山轻河只是一脸无奈并未生气,这才犹犹豫豫伸出一只手,缓缓放出一个碧色法阵笼罩山轻河周身上下,探知他的康复情况。

山轻河扬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快好了?”

林寂感知片刻,随后目瞪口呆地看向掌心,又抬起脑袋看看山轻河,仿佛不明白怎么回事。须臾,他一脸失落地收起药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灰扑扑的挫败感,垂头丧气转身离开。

“师弟告退。”

林寂不等山轻河留他,便像被路人惊到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慌乱逃离。

“啊?还真拿走了啊......”

山轻河突然感觉手里空落落的,他搓搓拇指,暗自懊悔没把那翡翠玉瓶留下。放在裴颜的茶桌上,好歹也是个赏心悦目的小玩意儿啊。

“这性子,要是过年走亲戚,得得罪多少人啊......”

他想想林寂鹌鹑一样躲在后面叫不出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很快那笑容又沉寂下去,变成一声叹息。

他何必操心这种问题呢?

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个陌生世界站稳脚跟。

反正他也回不去了。

昨日和裴颜深谈一番后,山轻河自觉想要回家的念头突然散去很多。却不是被身负奇才的喜悦冲散的,而是这件事在裴颜留给他的震撼和好奇面前,仿佛变得不重要了。前尘往事逐清远,眼前的凌尘殿反而越加真实。

被林寂这么一折腾,山轻河剑谱也看不下去了。他东摇西晃地走进主殿,撑着腰,在偌大的书架面前翻找起来。

“裴颜心真大,给我的剑谱上全是字,也不想想没有图我怎么练。”他左翻一本又翻一本,全是些天书一样的东西,半个字也不认识。

“啧,到底怎么筑基,有没有新手教程啊?”

“啪嗒!”

山轻河回头一看,不知从哪落下本半新不旧的书,泛黄的封面柔软坚韧,好似是皮子一类做的。他随手一翻,发现连蒙带猜居然能看懂个七八成。山轻河顿时一喜,扭着腰把屁股塞进裴颜常坐的位置,借着透过回字纹窗洒下的错落光影翻看起来。

茶过几旬,山轻河看得越发得趣。这本人物志里记载的游方道士生平淡泊疏旷,读起来有一种沉甸甸的平静。山轻河看着看就忘了时辰。念起裴颜所说的筑基一事,便特意找了找,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此人迈入筑基境界的记录:

“忽而......梦中神动,顿觉清爽......后面这字是什么?不认识啊?”山轻河抓耳挠腮,“嘶,清爽......遇......什么?什么之?后渐入佳境......”

“什么玩意儿。”山轻河烦躁地掐掐眉心,觉得还是等裴颜回来再仔细问问。

可巧,一阵香气飘来,抬眼便见一角西子色的裙摆波纹一样荡过来,黄梨木的双层食盒随之轻巧地落在棋盘上。

“可是等急了?”裴颜以为他饿得受不了,找到主殿来了。

山轻河拉住裴颜拽他起身的手,站起时撑不住力,半个身子撞上裴颜胸膛,触手一片温热。

“还行。”山轻河拎起食盒放到一旁桌上,掀开盖子顿时一阵香气扑鼻。

“刚才林寂来给我送药,不知为什么突然又舍不得给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山轻河东看西看,发现今日菜色不错。

裴颜观察他扭曲但执着摆弄饭食的身影,忽而惊觉山轻河一夜之间伤势已好了大半。但赵宜清是不可能对他说谎的。他说要躺七八日,就一定要躺七八日。

面对山轻河如此强大的修复能力,裴颜心里缓缓升起一缕异样的震动。

没有人能在受了空灵三剑后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的。哪怕没用灵力,就凭空灵剑早已修出剑灵这一点,它的威力也断不是普通名剑打三下可比的。

说到底,他这位嫡传弟子的体质也未免太过殊异了......

裴颜一时料不准此事是好是坏,但见山轻河大快朵颐赞不绝口,也不忍让他跟着殚精竭虑,许多深沉筹谋便被他轻飘飘按回肚里。

“他倒不是小气的人,可能只是觉得药不够好。”

趁徒弟吃饭的功夫,裴颜突然抬手抚上他后背,一寸一寸,从上至下,果然感觉对方气血通达、根骨强韧,恢复一夜,只剩了点皮毛小伤而已。

“嗯,明日就开始练剑吧。”

“咳咳咳,咳咳!”

山轻河刚忍住背上密密麻麻的触碰,又被裴颜前言不搭后语的叮嘱惊到,菜里的辣椒一下呛进嗓子眼,咳得眼都红了。

“咳咳,别,咳咳咳......别,别摸我!”

裴颜疑惑挑眉,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顺着他后背拍拍,“这样舒服点吗?”

“咳!”山轻河尾椎发麻,惊恐摆手。

“那个,那本书挺好看的,我能拿走看两天吗?”

山轻河趁机把身子移开,感觉从耳垂到肺腑全是裴颜掌心留下的火辣滋味,偏还要一本正经地和神仙师父你来我往,这种表里不一的诡异,顿时让他觉得这仙气飘飘的凌尘殿比盘丝洞还邪门。

裴颜自动忽略了他的紧张,拾起书看了一眼,忽而眸色微动,待转过身,又恢复了素日淡然,“拿去看着玩罢。”

山轻河心里松了口气,把后背的酥麻和盘子里的凉拌金丝囫囵个儿咽下。

“对了,大长老找你开会......议事,说什么了?”

裴颜脚步微顿。他侧首拔下头上的竹节簪,绕到屏风后更衣,声色温吞:“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家长里短?”

山轻河觉得好玩。一向只听说修真界和魔界打打杀杀,没想到他们也会有一地鸡毛的时候,忙兴致勃勃追问道:

“怎么,谁家老婆跟人跑了?还是儿子做了孽,老子打上山要说法来了?”

裴颜隔着一座岁寒三友的朦胧画屏在后头冲他歪了歪头,语气里有些哄孩子的无奈:

“倒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北边几个小仙门近来难以支持,向凌云宗求援。南边也有镇子因为地势原因音信不通,立春时,凌云宗这边送过去的春饼迟迟没有送到当地的道观,被仙鹤原路送了回来。大长老觉得奇怪,想派人过去看看。”

凌云宗一直有和四大世家之外的小仙门宗府保持联络的习惯。一来是修真界理应互相扶持,二来也是为了互通消息防范魔族起复。

像给西南地界各个仙门世家互赠节礼的事本来不需要上报裴颜。但柳如云心细如发,总觉得原路回来的仙鹤气息不似以往,故而一早就把裴颜几人请了去,预备详说此事。

凌浮殿里檀香袅袅。

裴颜端坐上首,看着赵宜清腰间新缀的太师青流苏,突然眉间一动,抬眸问:

“我记得风流门和盛京姚家都在景家的照应范围,怎么新岁才送的资源灵石,这么快就不够用了?”

柳如云捋了捋胡须,揣摩道:“或许是这几家小辈众多,花费难免快了些?”

赵宜清吧唧吧唧嚼着柳如云殿外桃树上新摘的一只大桃儿,嘴里甜水四溢,说话含糊不清:

“再快还能快过景家?那姚家夫人本就和景家沾亲带故,景如是短了谁也不会短了她。喔!难道是景如是和她起了嫌隙,不肯相帮了?那更没道理啊。”

这话倒没说错。

景家不仅独树一帜只修御兽一脉,就连门下弟子也全是女子,无一男子。景如是掌家后更是格外帮衬内外子弟。

有一年,景家一个女弟子成亲后被夫家酒后毒打,因境界略逊一筹,竟连自己的灵兽也惨遭毒手,当场被夫家扔进火海。景如是知道后亲自带人杀去他家,放火烧了宅院,接回弟子,至今安养在景家,一切如未嫁时一样。

景如是就是自己吃苦,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家子弟吃苦受罪。这是景家一代代女家主传下的铁律,从无废止。若说是景家与自己的子弟生了嫌隙不肯帮忙,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断无可能。

裴颜望着门外远山,神思缥缈。良久,他突然吩咐赵宜清往景家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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