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鸭是什么?”公冶明问道。
“白鸭是替人顶罪的人。富人犯了罪,又不想受死,会找穷苦人替他们定罪,给他们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像阁主这样的有钱人,倘若真是凶手,留着证据,才更方便找白鸭顶罪。回收证据,反倒会让他的嫌疑更大,他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白朝驹解释道。
“倘若阁主是凶手,他会找白鸭?不会让我们取刀?”公冶明说道。
“不错。”白朝驹点头,“可现在,案子既没有破,也没有白鸭出现,我猜想,凶手或许真是个穷人。”
“刘光熠不算白鸭吗?”公冶明问道。
“刘光熠?”白朝驹喃喃道。
他都快忘记刘光熠这个一开始被嫁祸的倒霉蛋了,就是为了还他清白,自己才会介入方廷玉之死的事。
倘若说刀是嫁祸的道具,那么典史必定参与其中,因为只有他能隐瞒方廷玉中毒的真相。
难道唐广仁意隐瞒方廷玉中毒的消息,是为了嫁祸给刘光熠?
“咱们再去见见刘光熠。”白朝驹对公冶明说道。
次日,刘光熠刚从京卫武学出来,就被俩人拦住了。
一个是穿着深蓝圆领衣,头带儒巾的白朝驹,另一个是跟着他从京卫武学出来的公冶明,俩人一前一后夹住了他。
刘光熠灰溜溜地垂着头,假装看不到他们。
“刘公子,我有个相当重要的消息,得告诉你。”白朝驹对他露出个明朗的笑容。
这笑容本无恶意,刘光熠却看得心里发虚。他收起以往的傲气,仍带了几分不爽地问道:
“什么消息?”
“典史隐瞒了方大人中毒的事实,刻意宣称他是中刀而亡。我想他是冲你来的。”
“你说什么?”刘光熠简单粗俗的脑瓜,没能理解这通沟沟绕绕的话。
“他刻意隐瞒方大人死因,就是为了让你当替罪羊。”白朝驹说道。
“哦,所以他是故意陷害我的!”这结论简明易懂,刘光熠终于理解了。他怒道:“我还真当是自己倒霉呢,这该死的老东西,我要看看他搞什么鬼!”
“刘公子,你若要去衙门质问典史,最好请他同去,他能保护你。”白朝驹笑着,把公冶明拉到他面前。
刘光熠看清了能保护自己的人是谁,脊背又开始发毛。
他先前仗着自己有点家世,故意“教训”公冶明,没想到这下“教训”到了自个儿头上。
他没报复我就不错了,怎么敢指望他好心好意帮我?搞不好还会落井下石。不能让他一起。
“典史做贼心虚,怎么敢随便动我。我一人找他对质就行,我们刘家也不是好惹的。”刘光熠说道,眼神闪躲。
“这样自然最好。”白朝驹对公冶明笑道,“正巧我还想找另一人聊聊,咱们一块儿去吧。”
“好。”公冶明点头道。
徐奉在京城的郊外的一处庙里,哪地方离京城有些距离,要赶在辰时到国子监,卯时不到就得出门。
正月的卯时,天还没亮。他也不舍得花钱点灯笼,就借着东方一点天光摸下山。
赚钱倒是不愁,他好歹读过书,在京城帮人写信,能赚点充饥的钱,但要换身行头,得写很久才行,费时费力。
这日,他从国子监出来,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路还好走。他也没拐去京城其他地方,径直回到了山上的小庙。
才进庙门,后脚就跟进来一人。
徐奉没有太诧异。他对白朝驹有点印象,这人早上就问过自己,有没有省钱的住处。徐奉知道他是公主的人,这样刻意询问,未免显得虚情假意,当然,出于礼貌,他还是把庙的位置告诉了他。
徐奉确实没想到,他真找过来了。
难不成他不想待在公主府里,想自力更生吗?过了几天摸黑早起的日子,他或许就会反悔吧。
“这庙倒不算差。”白朝驹打量着周围,庙宇虽小,但徐奉把自己的住处收拾得井井有条,看着很温馨的样子,除了被褥略显单薄。
“白兄受不了寄人篱下的滋味了?”徐奉笑道。与不笑时不同,笑起来时,他的眼角会稍稍往上翘起,看起来起来有几分精明,仿佛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我师父和公主有几分交情,她看在我师父的份上,好心收留我,我也得不能一直依仗她,得为自己谋谋出路才行。”白朝驹笑道。
“我到是认为。人各有所长,像咱们这种天生丽质的人,利用自身所长谋点钱财,也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没必要假作清高。既然白兄想自谋出路,不如寻个吉日,将我介绍给公主,如何?”徐奉笑道。
“介绍给公主自然可以……”话说了一半,白朝驹忽然明白徐奉的意思了,一时间哑然失笑。
他忍着怒意,问道:“你以为我和公主,是那种关系吗?”
“白兄想说的,是哪种关系?”徐奉轻笑着看他。
我可不是因为出卖色相,才住在府里的,我出了不少力呢!白朝驹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