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象阁里来了两个新人,都是身姿高挑的弱冠少年。
一个穿着白衣,蓬松的头发被一根玉簪扎在脑后,桀骜不驯地往外翘起几簇。他右手举着柄折扇,笑眯眯的,挥着左手向众人打招呼。
另一个也穿着白衣,脸扑得特别白,眼睛倒是又黑又大。他的头发自然垂下来,只在发尾处束上,显得有些温婉。
他安静地走在笑着招手的少年身侧,腰间配了柄银色长剑,剑柄蓄着红色的长穗。
龟公握着手里的扫把,默不作声地目送俩人进楼,不知不觉看直了眼睛。
“他还带了剑,你就这样放他进去?”有人问道。
“那柄剑没有刃。而且你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会用剑吗?”龟公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一侧眼,看清了问话的人,立刻弯腰赔笑道:
“周公子,原来是您来了。”
“刚刚那俩,是你们这儿的头牌?”周绍问道。
“那俩是新来的,还没接过客呢,怕是服务不好公子您。咱们这儿的头牌,比他们更俊,更能让公子满意。”龟公笑道。
“没接过客?我更想试试了。”周绍说道。
“那俩我们定了。”一枚银锭拍到周绍面前的桌上。
周绍有些愤怒,心想是谁横叉一脚,要阻拦自己的好事。
他侧头看去,拍出银锭的竟是名个子高挑的少女,边上站着个个头略矮于她的少年。
“娘们也来这里?”周绍不屑道。
“有钱就是客,为何不能来?”少年微仰着下巴,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那也是我先到先得。”周绍说道。
“我可是先付的银子。”少女挑了下眉毛,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这名愤怒的公子。
“既然大家都有理,那不如这样。咱们一块儿上去,让他们俩选择,如何?”少年劝道。
周绍掂量了下怀里的银锭,答应道:“可以。”
只要我给的银子比你多,他们一定选我,他心想着。
但他不知道,“客人”是白朝驹刻意请来的。
仨人被带到那间屋里,白朝驹见到陆隶翎也来了,愣了下。他原本只叫了林挚,没料到林挚还带了陆隶翎。
“我出二十两。”周绍率先说道,他方才瞥见陆隶翎拍出的银锭,不过十两而已,双倍的价格,她未必出得起。
“这位公子,你上来就说价格,未免显得庸俗。咱们方才说好了,是请他们二位选咱们,可不能坏了约定啊。”林挚对周绍笑道。
都是来这里花钱买高兴的,装什么高雅?周绍愤然想着,但他还是选择按方才说好的来,心里想着,我出二十两银子,怎么着都能打动他们了。
可事情真就不按他预想的发展,那两个清倌,拒绝了他的二十两银子。
肯定是差了个妹妹的缘故,下次我也带个妹妹过来,周绍想着。
白朝驹目送着周绍离开,将林挚和陆隶翎俩人引进屋内,忙不迭问道:“固安郡主怎么来了?你们俩认识?”
“现在自然是认识了。”林挚笑道,“你叫我一人过来,点你们两个人,我这么个小身板,哪里像能顶得住两个人的样子?我想着去公主府找个帮手,正巧遇上固安郡主,她自愿跟着我来的。”
白朝驹笑道:“怪我没说清楚。我还另叫了另外一人,忘记告诉你了。”
正说着话,屋门被敲响了,白朝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邓顺。他褪去了捕快的衣服,一身常服,很随性的样子。
“这位是……?”林挚问道。
“这位是邓捕快。”白朝驹将邓顺引入屋内。
“白兄还认识衙门的人?”林挚惊叹道。
“白少侠讲义气,正帮在下查案子呢。”邓顺露出个憨厚的笑容,看向白朝驹,问道,“案子的事,在这里说?”
白朝驹点头道:“这两位都是信得过的人,这位是固安郡主,镇国平阳公主的侄女;这位是林挚,我在国子监的朋友,才思敏捷,是未来的状元郎。”
“唉?别这样抬举我,我经不住夸的。”林挚笑道。
陆隶翎见邓顺起身要向自己行礼,赶忙拦住他:“不必行礼,我现在乔装在外,将我看作庶民,一视同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