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老大惊奇道:“这该不会是四老爷绑鸡哥的绳索吧?看这架势,那家伙逃跑了?看来他本事不小啊,能从四老爷眼皮底下逃出去……”
“不对。”白朝驹还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丢着个圆圆的物件,是张“无面小鬼”的面具,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天空。
“他别不是……”白朝驹大抵猜到发生什么了。
“这不是那哑巴的面具吗?”狗老大也看了过来,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和鸡哥是一伙的啊,难怪了!”
是一伙才怪呢!白朝驹心里骂道,当然,那个白痴从高大人眼皮底下把鸡兄劫走,现在不得不被人当作一伙的了。
“大哥,这下鸡兄肯定是没事了。我还有事,先告辞!”白朝驹对狗老大挥手,飞快地跑远了。
狗老大看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赞叹道:“这小伙子轻功挺厉害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而那个白色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天蒙蒙亮,咸宁县一间小小客栈的后房,白朝驹推开门,见到公冶明站在里面,身边还有个陌生男子,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白朝驹直接迎头问道:“你是不是又打了高大人?”
“没有打。”公冶明说道。
但那鸡兄说得贼大声,声音直接盖过他道:“不是我说,这小伙儿身手真俊啊。唰一下从树上下来,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给人摔地上了。”
“你被他捆了,还这么开心?”白朝驹看这鸡兄也是莫名其妙。
“他救了我啊,就算捆了我又怎样,他又不会害我。”鸡兄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先跟我出来。”白朝驹一把抓过公冶明的胳膊,把他从后屋拉出去,就近走到一处无人的树丛里。
公冶明皱着眉看他。
“你在做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不能打官家的人,你怎么又打高大人?”白朝驹质问道。
“没有打,只是用了点小手段。”公冶明说道。
“你就非要扣字眼吗?好,那我换个词,你是不是袭击他了?”
“嗯。”公冶明这下不得不承认了。
“你这不是清楚地很吗?”白朝驹被他气到了,“我知道你抓他,是因为他背后的魏伯长。你这么着急干啥?就算让高大人把他带走,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真杀了人。”
公冶明顿了顿,说道:“我不知道他杀没杀人。”
白朝驹倒了吸口冷气。
“不知道杀没杀人你还敢劫。他要是真杀了人,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本来就洗不清。”公冶明小声说了句。
“你这样破罐破摔,我没法和你做朋友了!”白朝驹被他呛得肺管子疼。
公冶明的眼神很罕见地焦急了:“他肯定知道怎么联系魏伯长,所以我才……”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白朝驹留给他个生气的背影。
就在此时,好巧不巧的,数里开外,雷神殿外头的小路上,一男子路过。
他身材高大,腰间带了柄佩刀,左眼处是枚黑色的眼罩。
他无意中撇见到了那张落在草丛里的“无面小鬼”面具,觉得些许眼熟,也有些怀念。
他忍不住俯身捡起,闻了闻,是一股熟悉的气味。他许久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了,像是冰雪混杂着松木的清香,轻盈中带着些许刺鼻的凛冽。
他非常惊喜,也非常愤怒。惊喜的是,他最宝贝的武器居然没死;愤怒的是,这件武器居然敢背着自己,偷跑出去那么久。
他最终还是选择冷静,他一定要把这件趁手的武器捡回来。毕竟上好的武器是很珍贵的,而且这一件,他花了大量的心血和时间,从小开始,一点点塑造,是他此生最满意的作品。
一个格外深沉的声音,从数里开外的雷神殿,透过层层树林,传遍整个咸宁,也清晰地传到俩名少年耳朵里。
“阿凝,我知道你在这里。”
“其余人都听好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靠近他,也别拦着他。”
“阿凝,快到老地方,为师等你。”
是谁在说话?
白朝驹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树木林立,但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这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传声的人一定功力非凡,才可以将声音穿得这么远。
阿凝,又是谁?难道是凝血剑?
他猛地看向公冶明,看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呆呆地向前看着。他本就白净的脸,现在更是血色全无,死白一片,和那张面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