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俩人都被这道黑影吓了一跳,他们事先都没察觉,在这树上,竟悄无声息地伏着个人。
高风晚想把手上的剑收回,但晚了一步,他只觉得那黑影力道奇大,大抵是从树上跃下时借了力,狠狠捶在他手腕上。
他手腕瞬间生疼,一时间感觉不到剑的存在。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被人斩断了,只听“铮”的一声,他手上的长剑飞落在地上,倒是没有血,手腕还在,只是受了重击。
“住手!”白朝驹喊道,但晚了一步,只见那黑影把剑卸下的同时,还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高风晚腹部,踹得他连连后退数步。
白朝驹也懵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地方没法多待了,一把抓住黑影的胳膊,喊道,“走!”
那黑影正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没站直,就被白朝驹一把拽起,拉着飞跑。
俩人跑出数里,跑到一片野林中,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定。
白朝驹看面前人拿布自制了个面具,随便地挡住上半张脸,在眼睛处挖了两个小洞,颇有几分滑稽。
但白朝驹这时候根本笑不出来,一把把他脸上的破布抓下来,见公冶明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似乎完全没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疯了!?官家的人都敢踢?不要命了?”
“可是他对你拔剑……”公冶明说道。
“他只是想吓吓我,他可是官家的,怎么可能随便杀我?”白朝驹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要真想杀你的话,晚出手就来不及了。”公冶明说道。
“我自己也能躲啊!”白朝驹说道,“本来还有机会说服他的,你这样一搅和,彻底黄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他见公冶明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余光撇见腰间插着那柄方才捡来的剑,就更加不爽,说道:“你还敢拿他的剑?嫌我们俩嫌疑不够大?”
“我怕伤到他。”公冶明说道,他怕高风晚拿着剑和自己打,情急之下,自己可能要了高风晚的性命。
“你都踢他了!还怕伤他?”白朝驹觉得这人的脑回路简直难以理解。他看公冶明依旧没啥反应,心情差到了极点,伸出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说道:“我要和你比剑。”
公冶明眼睛瞪大了下,就见白朝驹拿着长剑,往自己身上挥来。
白朝驹使的是闻秋生教的善水七式。他们来西北上长安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他都比公冶明早起一个时辰,偷偷练上一套剑招,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同他再比过。
公冶明侧身避过,微微抖了下眉头:“真刀真剑太危险了,你若要比,我们用竹竿。”
“竹竿能打得过恶人?”白朝驹没好气地问道,“真遇到恶人,不还得真刀真枪地上?”
公冶明微微抿了下嘴唇,手里的刀一抖,白朝驹还没看清他的出招,就发觉手上的剑锋被挑开,刀尖指在自己眼前。
只是刹那间,胜负已分。
白朝驹看着那柄指在自己面前的刀,被缓缓放下,收回刀鞘中,连带着他的自尊一起,也被收了回去。
他的胸口涌出无穷无尽的没落感,奔腾不息地填满他的全身,将他完整地淹没。
原来自己和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还是人与人天生的差距?
白朝驹没有低落太久,他很快把内心的焦躁压了下去,抬起明晃晃的眼眸,问道:“你刚刚那招叫什么?能教我吗?”
“这招不好。”公冶明顿了下,又说道,“我可以教你别的。”
“呵,小气鬼。”白朝驹冷笑着,又嘴硬地补充道,“我随口一说,也没有真想学。”
“对不起。”公冶明说道。但他的表情实在太淡漠,看不出丝毫歉疚之情,白朝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算了。”白朝驹说道,他这话与其说在安慰公冶明,不如说在安慰他自己,“反正我们得先找到魏伯长。和高风晚闹掰就闹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进长安城了。”
他从怀里取出在酒仙会获得的信,展开,见纸上写到:九月廿九,雷神殿,带着信和面具相会。
他微微侧头,见公冶明也一本正经地看着。
“你跟我一块儿去。”白朝驹说道。
“一封信,只能去一个人。”公冶明说道。
“我说了一块去就一块去!”白朝驹的气还没消,“凭你的本事,难道偷摸不进去吗?”
“好。”公冶明立刻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