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们嚷嚷的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陆歌平对他们说道。
漆黑的夜空很是寂静,让人与人对白格外清晰。
“那……麻烦郡主了。”白朝驹抱歉地行礼。
“你们跟我来。”陆歌平微微一笑,把俩人带到一处偏房,她招呼了一名丫鬟过来,白朝驹认得这个小丫鬟,名叫鸳鸯。
“鸳鸯可会给人化妆了。”陆歌平说道,她拉着鸳鸯走到吴明面前,“你帮他把脸上的疤遮了。”
鸳鸯细细打量着这个少年,少年比自己高出一头,鼻梁上的疤细细的,不凹也不凸,只是颜色略深,并不难遮。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深不见底,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看着她发怵。
陆歌平见鸳鸯有点怕,就对吴明吩咐道:“你坐下,把眼睛闭上。”
吴明照做了。鸳鸯这才舒展开来,她从漆奁里取出小罐子,拿根细长的挑棍挑出一些,又分别取些粉末加入其中,在小碟子上用指肚化开。
随后,她点了点在指尖上,轻轻向吴明脸上探去。膏状物块覆上疤痕时,立刻将红红的细线遮盖地严实。
白朝驹看得惊奇,瞪大了眼睛,他见吴明纤长的睫毛在不自觉地抖动,他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触碰自己的脸。
不消一会儿,他脸的疤痕就被遮盖完毕了,鸳鸯的手巧得狠,覆盖后的地方,完全看不出痕迹,和肤色融为一体。
随后,鸳鸯取来个儒巾,将他头发仔细收拾好。
这儒巾似是陆歌平先前作书商打扮时带的款式,儒雅典正,她看着眼前收拾好的人,边笑边点头。
“好了,你睁眼吧。”她吩咐道。
白朝驹看这面容白净的少年缓缓睁眼,乌黑的眼眸干干净净地看着自己。
他的五官单看不算出众,但也挑不出毛病,组合在一起却越看越好看。加上脸蛋小巧又立体。
真是个精致的人儿,白朝驹在心里感慨。
他忍不住左看右看,看了许久,又觉得吴明这样虽然好看,却太过乖巧,少了些飞扬跋扈的凌厉,总归差点意思。
不过单凭这副书生的扮相,金乌会的人肯定认不出他来。
“甚好甚好。”白朝驹连连点头,“明日傍晚,还得借郡主的莺儿姑娘一用,撑船送他进去。”
陆歌平爽快答应道:“当然可以。稍后我再寻套合适的衣服给他,你替他做个身份,叫他背熟了,别被人拆穿。”
“遵命。”白朝驹答应道。
五月的白天格外长。
这天是黄梅时分难得没有下雨的日子,莺儿姑娘撑着船,沿河道一路行驶,行到一处极狭的洞口。
驶出洞口,水路豁然开朗。不远处有一座华丽的楼阁,高约三层,灯火憧憧。楼阁内人影交错,很是热闹。
这就是金乌会了。
吴明来过两次,那两次都是从侧面偷摸进去的,这是他第一次走正门。
他现在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从南州一路北上,路过处州,在驿站听到有人讨论这里,就前来看看。为了书生的身份,他刀都没带。
他刚步入金乌会,就见到个艳姬围了上来,她似乎是引客的。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吴明点了点头。
“小公子多大呀?叫什么?看模样还没及冠吧?”她围着吴明问东问西。
吴明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也不太想回答,就木然点头。
艳姬见他呆愣的样子,觉得是个好骗的愣头青,把他推搡到赌台前。
“小公子先玩玩这个吧,比大小,很简单的。”艳姬说道,见他岿然不动,激他道,“小公子是怕了吗?”
吴明见她笑得一脸妩媚,也露出个微笑回礼,说道:“若我赢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呀。那要是你输了,就让我……捏下脸。”她说道,只见面前模样乖巧的小公子微微挑了下眉头。
“好。”他答应道,声音哑哑的。
吴明心里已经有了算盘,他自己的算盘,不论输赢,他都要问到答案。
他从怀里的荷包取出几枚碎银子,随意丢到写着“大”字的框里。
“买定离手!”
庄家见台面上的人都下了注,就选择开局。他大力摇晃起手上的骰盅,上下左右晃的人眼花缭乱。
只听庄家大喝一声,骰盅拍在桌上,缓缓揭开。里面三枚骰子赫然显示一点、一点、两点。
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