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驹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很想杀了我。”
“杀了你?”吴明微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一句倒是点醒了白朝驹,他想起来了,那日在朱雀门,为了帮吴明拖延时间,自己对门主谎报了身份,谎称自己是朝凤门派来的。
那里离密室极近,黄鹤卿被关在里面,也应该听到了自己说的。再加上那里本就没几个人,她根据形势稍加判断,就知道这话是自己说的。
难不成,她就是想找朝凤门报仇?才会加害于自己?
白朝驹感到头顶发凉,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的,以后话还是不能乱说,言者无心听者有心,谎话被人当真可太不好了。
“我还有话想问你。”吴明对白朝驹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他找了个四下无人的隐蔽角落,一脸严肃地说道:“从朱雀门开始,官差非常恰好的把你关进狱里,郡主又非常恰好的保你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朝驹理解他的意思,他想说这些都是陆歌平故意为之,就是逼自己替她做事。
“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大咧咧的说道,“郡主管我吃管我喝,还给我住的地方,这可比当店小二舒服多了,你不也享受了嘛。”
吴明摇了摇头,说道:“这次,若不是她执意要你去见那幕后黑手,你也不至于身陷险境。”
白朝驹笑了笑,说道:“我愿意呆在她身边,也有我的目的。”
他故意把话说了一半,见吴明非常认真的看着自己,一副很想听下去的样子。
“要我告诉你的话,你也解答我的疑问,怎么样。”
吴明皱了皱眉,对这突然的套话感到厌烦,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白朝驹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跟着她,是为了帮师父洗刷冤屈。查出十年前,皇帝失踪的真相。”
“十年前?是天乾关之变?”吴明问道。
白朝驹点头道:“没错,十年前,当时的皇帝陆铎亲自率军,在天乾关对阵鞑靼大军,不料战败被俘。随后,朝野迅速扶持淮南王陆铄成为新的皇帝。三年后,鞑靼大军在西郊大败,答应交还先皇陆铎。当时,与鞑靼商定此事的人,就是我的师父,李默。
可中途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先皇陆铎就此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负责迎接他的军队被全部斩首,我的师父也因此被牵连,他辞去官位,退隐海岛。
师父他一生都记挂着这件事,最终郁郁而终。我就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中途劫走皇帝。
本来以为这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知道真相了,直到我接触到了郡主,她也姓陆,还是我师父的故交,我跟着她,肯定有机会查清楚真相。
所以,就算她在利用我,我也要待在她的身边,这是我最接近真相的机会,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吴明看他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冷冷说道:“你就为了找一个被废了的皇帝,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你是想证明,你比你师父更厉害?”
“我就是想成为超越师父的人。”白朝驹一脸正色说道,“我就不喜欢像他那样半途而废,不为自己正道,又害惨了好多人,最后郁郁寡欢的过了一辈子。这样太不值得了,既然师父是被人算计的,那些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吴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就算搭上你的性命,也可以吗?”
“我不过一个平民,若能扳倒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付出性命又有什么关系?”白朝驹回答的铿锵有力。
“更何况,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宁愿自己死,也要救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出来。”白朝驹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打量着吴明那副收敛了声色的清秀面孔。
他见吴明不作反应,便接着说道:“我知道宁州刺史李安信一家的事是你干的。我先前与郡主猜测,猜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猜你究竟认不认识李安信。可那时候,我们猜的都不对。
大抵是在你动手过程中,同僚告诉你,要把李家的独子带回去。其实这话是不该告诉你的,但那个笨蛋认错了人,让你知道了这个消息。”
白朝驹见吴明眼神微微亮了下。
“你知道孩子被带回去,就会重复自己的命运,成为新的杀手,被人利用致死。于是你临时变卦,杀死了传话的同僚,带着孩子逃跑了。”白朝驹眨了眨眼睛。
吴明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个决定真的挺蠢的。”
“这么说我是猜对了?”白朝驹有些惊喜,可他见吴明嘴角颤抖,面上几分凄凉。
自己是不是有点唐突了,可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他自我醒悟过来,从尸山血海里救出个孩子。
难道他在害怕?害怕背后的人会再找上门来?
“或许,我可以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吗?”白朝驹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明说出了他熟悉的那三个字:“朝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