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带子放进去,阿宁直接快进到15分钟时按了暂停,随后好心提醒道,“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场景还是那个内堂,不过摄像机的镜头有点震动,似乎有人在调试。
2分钟后,镜头才扶正,紧接着,一张脸从镜头下面探了上来。
刚开始没有对焦,靠的太近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脸,直到他往后移了移,一个穿着灰色殓衣一样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镜头中。
他发着抖坐在地上,头发蓬乱,但是几个转动间,众人还是看到了他的脸,简直和吴邪一模一样。
这惊悚的一幕令室内安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胖子一直盯着吴邪,可两人都没说话。
电视画面被阿宁暂停在那张脸上,良久后,她才轻声开口,“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
只是此时的吴邪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呆住了,直到胖子抛出一个问题,“小吴,这个人是你吗?”
他才像回魂了,艰难地摇了摇头,但随后又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冷静去了。
眼看吴邪的世界观又崩塌了,祝音希微微叹了口气询问,“阿宁小姐,这两个录像带从哪里寄来的?”
或许是她淡定的神色太过不合时宜,阿宁不免有些意外,“从记录看,应该是从青海的格尔木寄的。”
“原来如此,难怪寄件人会写吴邪。”
祝音希点点头,又瞥了一眼还在重塑世界观的青年,踌躇着道,“从这东西的年代来看,肯定不会是近些年的,往前推的话,吴邪还在浙大上学,这里面的人就不可能是他,至于长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排除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很像的可能性。”
“的确,但这个可能性未免太小,而且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吴邪,否则我也不会来。”阿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于是,祝音希干脆起身来到吴邪面前蹲下,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中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再同时往外拉扯。
“好啦,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就是吴邪。所以先努力冷静一下,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小三爷,想想你的父母亲朋,如果你不是吴邪,那岂不是证明他们也是假的,永远不要怀疑自己。”
望着眼前姑娘温柔的笑脸,吴邪控制不住翻涌的思绪在某一刻得到了缓解,他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重新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理智和声音。
“音希...谢谢...”
这时,胖子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就是,小吴,你先冷静点儿,别急,这事儿也不难解释,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兄弟跟你长得像?”
而吴邪则苦笑着摇摇头,一旁的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问题,吴邪显然答不上来,胖子怀疑可能是人皮面具,但这种东西想伪装成另一个人容易,但伪装成一个特定的人就很难。
除了要熟悉被模仿的人的脸部结构外,还得了解他的各种神态表情,否则就算面具做出来,只要佩戴着一笑或一张嘴,就会露馅。
大半个下午,吴邪都很沉默,阿宁等不下去,就留了个电话和地址,回酒店去了,说如果有什么想法,再通知她。
晚上,三人去吃了火锅,只是氛围明显不像上午那样活跃。
虽然有祝音希的安慰,可在事实没有揭晓前,吴邪仍在苦思冥想,钻牛角尖中。
只不过,胖子是认为录像带里的指定是吴邪,肯定是有苦衷,他才不能说。
对此,吴邪直接发了个毒誓自证清白,胖子这才勉强半信半疑,然后俩人就扯到了寄录像带的人去了。
祝音希没参与,因为她在专心致志地涮牛肉吃,压根没空搭理他俩,而且齐达内的报备又发来了,她还得回信息。
于是,吴邪和胖子在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她就在这开开心心吃火锅,还有人陪着聊天。
结果,他们说着说着忽然齐刷刷站起来,留下一句“音希,你先吃着,我们俩回去拿个东西,待会就回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锅店。
看吴邪兴冲冲的表情,祝音希就知道他应该是想通了录像带的关键,她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备注为老公的号码发去一条短信:过两天要去鬼屋玩,好期待呀!
寄给吴邪的两盘录像带都被他拆了,里面一个贴着一张便签纸,内容是: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另一盘里则是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流行于20世纪80年代的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看着有些年头,钥匙柄贴着胶布,只有一串模糊的数字:306。
这一晚,吴邪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猜测,祝音希便安静地倾听,时不时给出一些中肯的看法。
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至少得去格尔木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他可能后半辈子都不会安生。
这次不是去倒斗,吴邪就没和胖子说,当然,祝音希是明确表示要去的,反正地址她都知道了,就算他不带她一起,她也能自己去。
所以,吴邪第二天就找了在旅行社的朋友问了路线,去格尔木没有直达的航班,先飞成都双流再转机,机票和酒店都拜托了人家处理。
如果不是有祝音希,吴邪这次还得是经济舱,他在飞成都的航班上睡得很舒服,转机格尔木的几个小时就一直在思考事情。
格尔木在藏族中的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这座城市只有50多年的历史,是扎出来的一个城市,早年繁华无比,但现在,地位已经逐渐被拉萨给替代了。
只是才下飞机没多久,祝音希就因为高原反应突然昏迷了,吴邪也没好到哪去,刚接住她,自己也不行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前黑了几秒钟才清醒。
好在机场的工作人员及时注意到这边,把两人一起打包送进了机场医务室,吴邪吃了些药又休息了一会儿就缓的差不多了,可她还没醒。
虽然很想立刻赶去便签上的地址,但吴邪可不放心丢祝音希一个人在这,她人生地不熟的,等醒了万一人丢了,他就可以直接去给自己挑块风水好的墓地等死了。
好在一个钟头后,这个姑娘便悠悠转醒,航医又开了些药,嘱咐了不少注意事项才放两人离开。
到酒店安置行李时,吴邪看她有些苍白的脸庞,便直接劝道,“音希,要不你留下来休息吧,万一你又昏迷了可就不好了。”
“我没事,别担心,吴邪,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说着,她便直接上手抱住他的胳膊,大有一种“不让我去你也别想走”的意思。
都这样了,吴邪肯定不会再拒绝,他便握住她的手,以免这个姑娘趁他不注意单独行动,或者突然不舒服,也好能扶她一把。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司机说那地方是个很小的巷子,路很窄,车开不进去,只能到那一带附近,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进去问人。
虽然老城区扩建了无数次,但到处都是这样的小片地方,因为位置尴尬就遗留了下来。
那些平房大部分都是20世纪60、70年代建的,里面都是违章建筑,也就是说便签上的地址不会好找。
下车已是黄昏时分,两人走进去四处看了看。
说是老城区也不过是城市扩张后残存的几段老街,除了一些筒子楼就是几个发廊,穿行于房屋之间。
里面的格局太混乱,跟出租车司机说的一样,很多巷子都是违章建筑隔出来的,连路牌都没有,问人也没用,两人转了有两个小时还是没找到地方。
这时,后面骑上来一辆黄顶的三轮车,那车夫一看他俩便招呼要不要上车。
早就累了的祝音希二话不说坐了上去,本就有点高反再加上走了那么多路,她已经两腿发酸,整个人也蔫蔫的,干脆靠着吴邪的肩膀闭目养神。
巧的是,这车夫居然知道便签的地址,没一会儿就骑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两边都是老房子,黄昏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
三轮车停在了一栋三层的楼房前,在这里只能看到外墙,里面一片黑似乎无人居住。
吴邪还以为走错了,连忙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车夫解释道,“这里是20世纪60年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
“那不就是鬼屋吗?”
祝音希也看向那栋房子,转头就掏出手机接着路灯的光拍了两张模糊的照片。
据车夫所说,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国家领导人经常来视察,是给当时的领导住的,在80年代中期时,疗养院撤掉了,这里就改成了戏楼。
等车夫走后,祝音希便故意发出一声感叹,“哇哦!疗养院爆改戏楼,都是鬼屋的热门元素诶,吴邪。”
被点名的青年一个激灵,“音希,这话可别乱说啊...”
看他被吓到,祝音希忍不住笑道,“好吧好吧,我们先进去看看,306是不是在三楼呀?”
“应该是吧。”
说着,吴邪便去推了推门,结果门背后有铁链锁着,没办法,只能选择翻墙。
里面的院子铺着青砖,但缝隙里全是杂草,靠在一边的院墙上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倒给这座疗养院更添了几分死气沉沉的恐怖感。
小楼已十分破败,雕花的窗门都已经耷拉下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同样用铁链锁着,贴着封条。
吴邪扯开一扇窗,带着祝音希小心地爬进去,里面也是青砖铺的地,积了厚厚一层灰。
门后是个大堂,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但等吴邪举高打火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大堂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人影在地上爬行的地方。
大堂的左边有一道简易的旋转木楼梯,吴邪低头照了照,踏板上虽然盖着厚厚的尘土,但能看到一些脚印,显然这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到了二楼,走道口被水泥整个封死,水泥工做得很粗糙,后面的房间似乎给隔离了起来,就像为了封印什么脏东西一样。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吴邪牵好祝音希继续从楼梯走上三楼。
这一层的走廊没有被封,两边都是房间,所有房门下面都没有透出光来,空气中却飘着股很难闻的霉味。
306是走廊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吴邪掏出钥匙往钥匙孔里一插,随即旋转,“咯哒”一声,门便开了。
房间不大,一进去那股霉味就更重了,祝音希下意识皱紧眉头屏住呼吸,她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高,借着透过窗户照进开的路灯光,勉强看清了大概布局。
这是一个单人卧室,角落摆了张小床,床上的被子已经腐烂成黑色,霉变的气味就是从这散发出来的。
在吴邪去翻那个木头写字桌的抽屉时,祝音希在唯一的大柜子前站定,随后扯了扯他的衣袖,“线索会不会在这里面?”
原本打算先去看那张床的吴邪打消了念头,他在窗台上找了个老式窗的插销,插入开裂的柜门板缝里,把缝隙撬大到能伸手指进去,然后用力往外掰。
门板断裂的爆炸声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是身处鬼屋,就算是这种响声也令吴邪感到一丝惧意。
可站在他身边的姑娘却完全没在怕的,她用手机屏幕的光往里一照,柜子里空空如也,唯独靠墙那面的底板不翼而飞。
而露出的水泥墙上竟有一个黑黝黝、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向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