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前,王莽又教他如何拿匡衡开刀、当众立威。除了那句“扒人门缝、钻人床底”,别的话都是王莽一字一句喂给他、与他排练好的。
回到未央宫,刘傲来不及更换朝服,便冲回寝殿去看王莽。
王莽陪他熬了一夜,此时已精疲力竭,闭目睡得深沉。刘傲不忍叫醒他,却因在朝堂上“大杀四方”激动不已,迫切想与人分享、嘚瑟一番。
他走出来,吩咐道:“传班婕妤,叫她来陪朕用早膳。”
阉人得令下去安排,不多时,班婕妤便与餐食一同到来。
刘傲招呼她落座,她却慌慌张张,十分不安的样子。
“怎的?你也吓着了?”刘傲关心道,“外头再乱,也乱不进来,你放心……”
班婕妤俯身磕头,含泪乞求:“君上仁义,求君上救救我家阿弟!他冒险传信入宫,这才有了昨夜之事。若那些虎狼发觉是被他揭发,他可还有活路?”
哎呀!刘傲拍腿心道,怎么忘了这出?上回因疏忽致使公孙澄悲惨丧命,他至今不敢细想;班稚义勇忠心,可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于是他赶忙起身,来到殿门口向陈阿豹道:“豹子,南军营中有个后生子,名唤班稚,乃班婕妤家弟。他留在那里不安全,你去寻个事由,将他调入宫来,速去!”
陈阿豹回道:“陛下放心,王大夫早间已吩咐我等去办此事。今日宫门落锁前,婕妤姐弟定能相见。”
刘傲拍拍他肩,点头以示赞许,心里却不禁犯起嘀咕。王莽心思果然缜密,他没能想到的事,王莽一早想到了。
回到殿内,班婕妤免不了抹泪谢了又谢。刘傲提起筷子,若无其事道:“不必谢我,该谢巨君,他早有安排。”
班婕妤却顿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
天子将朝堂之上难得的“胜利”演绎一遍,班婕妤见他兴奋得意,便顺着他哄道:“‘是扒人门缝看见了、还是钻人床底听到的’,此句甚妙。匡相一贯以清流君子自居,君上直击要害、揭其面皮,令其无力再做挣扎伪饰,是招妙棋。”
刘傲一听,笑逐颜开,揽过她肩头摇晃着连连点头。班婕妤垂头颇不自在,不觉脸便红了。
吃喝完毕,刘傲稍稍安下心来,便犯起困,接连打了两个哈欠。班婕妤适时起身告退,不忘提醒道:“王大夫伤痛在身,恕妾不便亲往照料,君上辛苦了。”
刘傲想起王莽还没吃饭,忙转回寝殿,去看他醒了没。
王莽仍酣眠未醒,睡梦中眉头微锁,似在忍痛。刘傲蹑手蹑脚爬上龙榻,枕着自个儿手肘呆望他鼻峰高耸的侧颜。
不缝合真的能好吗?刘傲想想仍不放心,非得亲眼看看伤口才能踏实。于是他悄悄起身,跪在王莽身侧,伸手去掀他衣襟。
可王莽的上衣被掖进裤里,不解开裤带,便无法将上衣抽出。刘傲只得小心翼翼将他裤带扯开,又合掌摩擦双手,将手搓热了,伸进他裤腰里找上衣下摆。
掖得可真严实,刘傲缩着脖子,手指直往深处探。可寻摸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能拽出来的地方。
刘傲不免有些焦急,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王莽不知何时已苏醒过来,正瞠着一双大眼,幽幽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