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帮小夫子。”刘度脸蛋通红,笑盈盈去脱刘歆衣衫。刘歆作势推了两下,便由着他上下其手,抱着自己揉搓。
刘度见刘歆似有心事,便在他凝脂样的白嫩脸颊上啄了一口,问:“可要我与你同去?”
“不必。我师兄应当在。”刘歆若有所思,“陛下多日不朝,师兄为何无动于衷?”
“你师兄、你师兄!”刘度撇嘴嘟囔道,“整日把你师兄挂在嘴上,你师兄可知你一片痴心?”
刘歆甩手恼了:“怎又来这话?上回你如何赌咒发誓,这才几日,又无端端提起这出?你不信我便不信罢,我再无话说!”
刘度赶忙捂他嘴:“欸好好好!嘘,我的亲亲祖宗,你别嚷啊!叫人听见了,又罚我……”
“你青天白日跑我这屋来,不怕叫人看见?”刘歆理好袍服冠带,把刘度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你心里可存些正经儿事吧,别整日光惦记……”
刘度嘟嘴探出下巴,刘歆只得赏他亲了一嘴,方才得以脱身。
天色渐晚,刘歆疾走入宫,闷头登上未央殿前数十级台阶。到殿门前一抬头,却见一眉清目秀的文弱女子,正垂头心事重重地往外走。
“刘侍郎。”女子迎面与他遭遇,又不能退回殿里,进退两难,只好以袖掩面怔在当下。
刘歆听她话音,辨认出她是前次一同与天子分析案情的班婕妤,急忙低头拱手行礼:“臣恭请班婕妤安。婕妤请便。”说着转身面壁回避。
班婕妤并不移步,却在他身后道:“天子与王大夫正忙,此时不便进。刘侍郎改日再来。”
原来她未能面见天子,刘歆疑惑自言自语道:“此时当传晚膳,陛下应当不忙,如何不便进?”
班华不好与这书呆子明说,那两人正在里头卿卿我我,旁人哪敢进去打搅?这呆子颇没眼色,始终不肯走开,可她确有要事要禀,只得焦急绞着帕子,尴尬留在原地。
这几日班华心乱如麻,书都不能静下心来读。她不知是为遇见物是人非的故人,还是因天子一连几日不曾召见她。虽早知天子与王莽关系非同寻常,可当亲眼见这一幕,她心里却难免涌起阵阵尖锐的酸苦。
可究竟是为谁酸,又为谁苦?她竟分辨不出。
此番她来却不是为这些不可言说之事。今日宫外递来家书,她惊讶地发现,落款并非一贯同她书信往来的大哥班伯,而是投身军营的小弟班稚。
班华曾是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妹,她最早的记忆,便是父亲读书习文时将她抱在膝头,手把手教她认字的情景。后来班稚出生,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老幺,便不再是她了。
班稚自小活泼好动,每日招猫逗狗、上蹿下跳,没有一刻安静。班华对这小弟无甚好感,却也不曾与他交恶,一向互不打搅。班稚读不进书,刚满十五便被父亲送入军中历练,人生之路注定与阿兄阿姐截然不同。
班稚字迹粗糙拙劣,几句寒暄写得七零八落,信尾却有一首四行诗,班华一眼便看出端倪。
他们兄妹几人年少时常在家中联诗做赋,父亲班况独创一种藏字之法,即在每句诗中略去一字,一首做完,每行中隐去的那一字,又可连成一句点睛之笔。班华犹善此法,所作藏字诗每每令其父击节叫好,自叹不如。
班稚却没这本事。他这首诗一上来便是句白得不能再白的大白话:“十五从征,家有阿谁?”后两句“妾二三子,乌发银丝。”
狗屁不通,班华摇头叹道,夫家既已从军,妾同谁生“二三子”?简直荒唐。
可再转眼一想,她不禁恍悟心惊,急忙揣了书信,不宣而进,往未央殿向天子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