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长老阁内
易雪清端着茶水,低眉顺眼立在门外。
另一头,沈思风着好衣装,拂袖动身前一刻他的眼前“倏”的飞过一只羽箭,死死钉在柱子上。沈思风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一只羽箭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从容不迫的取下箭矢,那箭上插着一张纸。
舒展开来,纸上几个小字跃入眼帘:
沈先生,在下有要事所禀,烦请挪步月楼后山一叙。
漱玉词
沈思风眸底一暗,默默将纸条化了灰烬。
一炷香过去,阁内大门缓缓打开,一位侍童躬身对她作了请字,她沉了沉心神,端着茶水缓缓迈进阁内。
阁内沉香袅袅,十一位长老正襟危坐,唯独缺了沈思风。
易雪清瞥过那个空位一眼,并没有在意,而是跪伏下来,一杯杯敬着茶水:“徒孙易雪清,在此见过诸位长老,长老们若是不弃,还请饮了徒孙这杯茶,多加教导徒孙。”
“乖。”李长老暗暗一瞥恭敬跪在地上的弟子,月兮啊月兮,没想到吧,你亲自收养的弟子还是到了我这一边,终究还是我赢了。
“只要你听话,我们这帮老骨头定会送你平步青云。”
易雪清乖顺点头,一步一跪的将茶杯递至每一位长老前,至沈思风位置前,他仍没有回来。杨长老不满道:“这沈思风去了哪儿了,入长老阁才多久,多大的脸,敢让我们在这等他。”
另一位长老道:“许是今日祈雨日,去了葛生殿吧。”
杨长老冷哼一声:“小家子气,入了长老阁还这般畏首畏尾的,这些东西,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她月兮还敢为难我们吗?”
瞧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易雪清,杨长老微微伸手将其扶了起来:“前些日子,是师伯下手重了,对不住了,这绝非针对于你,莫要介怀。”
易雪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师伯哪的话,雪清知道,长老们并非是有意为难,只是立场所为,怎会介怀。”
李长老满意点了点头,取出个锦盒来招呼她过去。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精美的凤钗,据传这是先祖出海时皇室之物,也是隶属长老阁的宝物。这样的宝物,长老阁收揽了不少。
李长老低头将钗子塞进她的手里时,声音骤时放低:“那两个崽子,解决了吗?”
易雪清敛眸回道:“他们活不了几日了。”
“好,做得好。”李长老笑得脸上的老褶都叠在了一起,可见其喜悦兴奋:“你且放心,我们既决定扶持你,定会竭心,月兮护不住你的,长老阁来护,月兮给不了的,长老阁来给。月兮这个人过于固执,这二十年一直同我们作对,是越来越放肆了,此次还敢公认挑衅我们,我看她那岛主也没必要再当了。那两个外来人解决掉后,把元辞冰与姚慕奇都杀了,届时她也能退位了,总得给岛上看看,冒犯长老是何下场。”
“长老,出海究竟有何不好?仅仅是因为祖训吗?”他正大喜时,易雪清冷不丁的打断了他。
李长老沉了面色,似是不喜她问这个问题:“祖训就是祖训,有什么说场。好好的弟子,非得去沾染大陆作甚,浮洲待你们不够好?四处野去,无人教养,谁还记得浮洲?谁还能听我们说话?”
易雪清算是明白了,浮洲并不重要,有没有弟子供他们驱使,能不能维持他们的权利这才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你们真的不会让我们出去是吗?”
她缓缓站起,理了理衣衫,径直坐到了沈思风的位置,拿过原本敬他的茶,尽数倒了在地上,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长老们见她如此张狂放肆的举止,脸都气白了,大为不悦,可还来得及训斥,便突感体内逆流直冲,纷纷吐了血,软了力。
易雪清微微睁眼,瞥了过去,淡淡笑道:“这药见效还挺快的。”
“茶......茶里有毒,你竟敢下毒!”李长老大骇,举起手边的茶杯就朝她砸了过去:“你这个野种,忘了是谁收留你的吗?没有浮洲,你早喂鱼了,欺师灭祖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敢做,白眼狼你不得好死啊!”
茶杯砸到她额头上碎裂开来,一注血流顺着脸颊而下,易雪清不怒反笑,整个人更添几分鬼魅:“骂得好,骂得我心里痒滋滋的。”她冷冷瞧着他们,像是在瞧死人:“我是野种,不是什么好东西,诸位往年又不是没见过我这野种什么德行,烦请长老们下次选人眼睛可得擦亮些,别选这头狼崽子。”
药效发作的极快,既使他们心里再愤怒再想咒骂再想杀了她,都没有法子。
她缓步踏过蜷缩在地上伸着手想要拖她下地狱的诸位长老,径直走到杨长老面前,拔下那根凤钗,依次划开了他的手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杨长老痛骂眼前的杂种畜生。
“不必介怀,打你一百鞭你不介怀?”
易雪清面无表情的做完自己的事,又退了几步,跪了下来:“弟子每年都会为长老们磕头拜礼,今年春节我去了华山,未能向诸位磕头,今日补上,那么雪清,那就请长老们......”她抬起头来,笑得明媚:“统统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