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面前两个年轻人,月兮不禁眉头紧锁,怎么就只来了两个年轻人,当年与风姓谷主相识时,他们医谷精神梦术大成者可是人才济济,几十年过去更应如过江之卿啊。
“在下医谷弟子南灵,见过月兮岛主。”
南灵何尝没从这位鹤发童颜的浮洲岛主眼神中看出对她的怀疑,她浮出一丝苦笑,若这位风谷主的旧识知道医谷梦术早被禁了,会是什么表情。不是她年轻,而是医谷习梦术的人,除了高坐上的那位,就剩她了。
“如此,便有劳南姑娘了。”月兮沉声道,她其实略有担心,这医谷来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重,恐怕还不如沈思风那个老狐狸。
“哪的话,岛主与我医谷也算是旧识,医谷自当竭尽全力,南灵在此立誓,不愈浮洲,绝不回去。”
难得有此决心,倒让月兮高看了这年轻姑娘两眼,目光转到一旁佩剑的年轻男子身上,注意到他腰间的长箫,何其熟悉。
“这位是医谷哪位医师啊?”
“不。”晨云落拱手行礼道:“在下,华山晨云落。”
“华山?”月兮语气微微发颤,“你是华山的人?”
易雪清听到师尊声音,立马回过神来,等不及晨云落多言,一把将他们推了出去,有些事,还是自己嘴里说出来有分寸些。
“雪清,你这是?”
易雪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师尊......”
月兮面色稍喜,缓缓说道:“你说,你已经到了华山吗?那可是见到华山前辈们了?如何,那些叔叔伯伯恐怕都老了吧?可还记得我?”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她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先前用丝绸包好的长箫,听说苏雨说,这是师尊当年上华山时华山前辈们所赠。走得匆忙,并未带走。
丝巾缓缓打开,露出有些泛黄的竹箫。
月兮心中一凛,颤抖的手缓缓抚上竹箫,思绪回到当年,“都二十多年了,估计老的老,走的走了,掌门还在吗?”
“师尊,十多年前,华山武当发生祸事,华山前辈们大多死于中原惨案中,掌门后也病逝了。抱歉,我没有在华山寻到你的故人。”
月兮身形一晃,元辞冰与易雪清连忙上前扶住。
月兮紧闭双眼,易雪清摸着她的手,只觉冰凉至极。“师尊,节哀。”
“怎么会?”月兮难以置信,“那可是千古华山啊,齐大哥、燕大哥、罗大姐他们哪一个不是剑法超群,怎么会......”
无奈,易雪清只好将自己听到的一一讲来。
由喜转悲,两派结仇,江湖唾弃,苦苦支撑,这便是如今的华山。
月兮听后,沉沉闭上眼睛,乏累的摆了摆手,冲易雪清说道:“无妨,雪清,辞冰,你们都先出去吧。”再怎么样,她也不至于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态。
“弟子告退。”
天色渐暗,月兮静静打坐运转,人之出生素来无法抉择,生于此,长于此,为先祖守好这浮洲岛是她这个岛主的使命。奈何人之理想与自由难以被命途所困,前方未知广阔,怎会不为之心动,年轻时不顾一切的热血高昂让她付出了余生的代价,虽是不甘,虽是痛苦。
但若要她再选,回到当年她依旧会在那个黑夜里冒险出岛。
夜晚的风吹响纸窗,缓缓睁眼,目光所及是那根她当年未带走的竹箫。她拾起根箫,一曲飞雪玉花从唇间响起,华山的曲子,如今在华山之上还有几人奏。
一寸相思千万绪,华山雪满头,江南桃花折,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故人不在,中原难回,此生,至死永守浮洲岛。
一滴泪珠落在长箫上,暗黄的竹子被晕染,一室空静,只余下浅浅的叹息。
浮洲·海边亭
幽光粼粼,海浪前推后涌的拍在沙滩上激起层层白浪。易雪清抱着刀靠在那棵藤树上,脚下蔓延开的朱瑾开的正盛。这里是整个浮洲最偏僻的地方,不远处的海面上停着安置许久不用的帆船,鲜少会有人来。
她已经为晨云落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