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时玄兰本来对陆绯衣的印象就不好,眼下更加是厌恶至极。
当年陆绯衣醉酒闹事闯入得意楼的花海,扛着铁锹撬开了明月夜的坟,什么都没发现后就大笑着要去杀人。
时玄兰知道满楼之中,他要杀的人不过自己而已,然而一个毛头小子却不配让他亲自动手,于是便让手下人去解决他。
若不是宋篾再次出现,陆绯衣早就死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宋篾的死期提前了,否则再挣扎个几年不是问题。
当时只觉得此人幼稚,可笑,然而如今知晓他与自己曾经最趁手的刀待在一起,那种可笑就化作了愤怒,仿佛被猪拱了自己尽心培育的白菜一样,一切暗藏在水面之下的东西好像气泡一般浮现了出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陆绯衣对明月夜早有预谋。
这只小野狗。
早、就、在、觊、觎、他、的、孩、子。
数日之前时玄兰终于与秋月白会面,在他的眼中,上策是秋月白与自己回去,中策是秋月白选择自己走掉,如此这一场游戏就变得单纯了起来,只肖二者角逐便可——最下策才是秋月白选择回去救陆绯衣。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孩子偏偏就走了这一个最下策。
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哈。
而今登楼远望,时玄兰心中晦暗,眸色深沉。
陆绯衣非死不可。
他不死,局面只怕会越来越歪,只有杀了他,一切才能回到正轨。
身后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有一人登楼而上,站在了时玄兰的身后。
“楼主。”一个女人轻轻唤他。
他没有回头,仍然眺望着万里江山。
女人说:“慕容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已经出门了。”
“嗯。”时玄兰叹息一声:“已经入秋了。”
女人没说话。
时玄兰又说:“……去叫雪粉华罢,叫他去一趟清风城,我要见储亦尘。”
女人迟疑了一下:“储亦尘最近为了温若恐怕支不开身,若是叫不来怎么办?”
“你只要说……”他想了想,“说这一句话,他会来的。”
秋月白与时玄兰碰面的那一天的消息还并未传播出去,这句话传过去,储亦尘自然会有他的考量。
他目光悠远的随着风飘荡到天涯海角,随口说出的这简单的几个字不知道又要勾起多少人的梦。
女人眸光闪了闪:“是。”
“顺便。”时玄兰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顺便帮我把白满川叫过来罢。”
女人又应了一声。
她从高楼之上走下来。
转角处,有人早就等在那里。
“花自落。”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叫她:“楼主说了什么?”
花自落看见她,忽而不怀好意的一笑:“你来得正好。”
来人正是风月恨。
她们二人一起来这里,但是楼主只让了一个人上去,故而风月恨在这里等着。
女人感觉到了面前人的算计,警惕的说:“做什么?”
花自落莞尔一笑:“楼主说,让你去找雪粉华。”
她把方才时玄兰吩咐给她的事重新对着风月恨说了一遍,末了又说:“一定要把楼主的原话说给储亦尘听。”
风月恨狐疑:“楼主叫你上去就是为了这么个事?”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上去当面说?
花自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用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卷着自己的乌发:“楼主当然还有其他事吩咐了我,不过,那是我的活。”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距离,仿佛怕风月恨抢事做一样,但就是这样反倒显得更加真实了些。
风月恨还记得之前花自落抢他功劳的事,冷哼一声,果然道:“谁稀罕你说的。”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花自落见计谋得逞,笑了一下,愉悦的去找白满川。
白满川本来在配药,一听楼主要找他,立马就放下了手头的事。
碰巧,时玄兰也下了楼,两人就此碰面。
花自落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满川十分高兴的对着时玄兰行了一个礼。
时玄兰微微颔首。
他带着两个之前秋月白对付过的那种傀儡侍女,跟着白满川走了。
花自落眸色深沉,选择继续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