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杀?可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阿月,你已经不干净了。”
时玄兰又说:“拿上二十四桥,跟我走。”
他们来到了平时楼中其他人训练的地方,那些人明月夜都认得,大部分都是和他一起进得意楼的少年。
他被时玄兰攥着手腕,拉着走到了高台之上,时玄兰打开紫竹扇抵在下巴上:“诸位。”
所有训练着的人停止下来,看向高台。
“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们。”这位得意楼的楼主笑吟吟说:“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们也许可以通过它得到这辈子想要的所有东西……”
“从场中选取一个人与我们阿月打一架,谁活,谁就能待在我的身边,如何?当然,这一场是自愿参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很诧异,时玄兰将明月夜看得有多宝贝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今天——取代他?没开玩笑罢??
这时候有一络腮胡大汉粗吼一声:“楼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愿者留下,其他人速速离开!!”
众人哗然,但——无一人离开。
这“选取一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参加者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在场的至少有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待在得意楼的时间基本都和明月夜一样长,但至今为止,“明月夜”只有一个,楼主身边的位置也只有一个。
只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他们为何会留下——被人当做畜生养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只有向上爬,才能被当做人来看待。
时玄兰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便开始罢。”
场地两边的围栏被放下,象征着这一场厮杀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所有人的脑袋都像挂在了裤腰带上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弄掉。
厮杀声传到高处,涌入明月夜的耳朵,台下血流成河,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少年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已经不忍再看。
然而此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既然不想杀人,那就先看着。”
时玄兰的声音很平静,很温和,但少年仍然从中听出了些许癫狂与霸道,他这一句话并不是商量,也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了:“放心,最后剩下的那个必定受了伤,到时候你与他打也不算是有失公平,只是到时候你还是不想杀人,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
少年也不知道。
厮杀还在继续,但渐渐的接近尾声,很快场地上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少年,他十分兴奋,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活到最后。
时玄兰拍了拍明月夜的颈部:“到你了,带着二十四桥去罢。”
于是明月夜麻木的抱着刀走下台,飞身进了那一片尸山血海。
刀还没有出鞘,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对面的人贪婪的看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但明月夜还是表情麻木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对面那么急,他便用着这把没有出鞘的刀婉转周旋,那高大的少年手持一把利剑,竟然半点都挨不到明月夜的边。
就这么僵持着,明月夜不杀他,也不让对面伤到自己。
台上魁梧的大汉看不下去了:“难道就由他们一直这样打下去?”
时玄兰沉吟一身招手吩咐他。
大汉抱拳领命,退下。
横、劈、砍、刺。
高大的少年一心要至对面的人于死地,但没有一招能碰到对面这位关系户的衣角,渐渐地他有些不耐烦了,招数愈发凌厉了起来。
然而关系户的动作不管怎么样都很从容,表情一成不变的淡定。
他一剑斜斜向右边刺来,看似如此,但剑刃却隐约变化之势。
明月夜也看出这一点,他并没有戳穿的意思,而是准备趁此机会先让对面丧失行动力——他也知道打太久了台上的人会失去耐心。
然而这横挑的一刀并没有如愿敲击到高大少年的肩,不知怎么的,对面的人似乎腿脚一软,居然用手拽住了他的刀鞘,将刀拖了出来。
明月夜眉毛一皱,改换成用刀背。
——但这一个想法也未能实现。
高大的少年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向他扑了过来,明月夜躲闪不及,只听见“噗嗤”一声,刀居然就这么插进了高大少年的身体,甚至于……穿透。
血液喷溅而出溅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刀直入心肺,一刀致命。
明月夜退后几步,瞳孔猛然收缩,嘴唇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明明……没想要他的命。
时玄兰身边的那个大汉豪迈的笑着鼓掌,令其他人将围栏打开:“不愧是楼主最看重的人!”
时玄兰也下来了,他吩咐人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然后很高兴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你做得很好,你看。”
时玄兰微微蹲下身子,使自己与少年持平。
他让明月夜观察那些尸体。
“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被欺负了,对不对?”时玄兰神秘的微笑着:“人都在这里,我替你报仇了,高兴么?”
明月夜猛然看向他的脸。
时玄兰的眼神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