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水苏并不是一个会给他压力的人,但是,他总是会不时的感到一丝窒息。
那一丝窒息,有可能是来自守水苏,更有可能,是源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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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得沉默无声。
在折往茶室的路上时,莫贵霄再度听到了水苏的一句轻声,
“少主。”
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茶室小径,每走一回都有不同的设计暗关,这自然是特意设计出来的,但守水苏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提醒自己,她深知自己的功底,还有他的。
视线一暗,一片冰冷扑面袭来,竟然是刀片雨,四面八方瞬时乱入。
若能忍住恐惧,能看到所有刀片皆是错乱有序的,但饶是有这样的心志,人在其中也丝毫不能错位,因为只要移差半寸,身体就会被捅成蜂窝片。
刀光剑影中,两个人表情如常,如行云流水,踏着一般人早就挂掉的小路,安然行至茶室。
这个离莫贵霄住所不远的茶室,只招待少主本人和其几个贴身的人。
平常只有守水苏一个人收拾,虽然她在守府的住所也有相同的茶室,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守水苏来明王府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茶室也几近成了守水苏一个人的专属负责地。
这茶室,莫说茶叶,就连茶水,都是守水苏指定由北区的高山上取来的。
明王府的工作人员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跟服侍明王少主一样,十分尽心尽职。
他们对守水苏的待遇,从来要远高于一般的友人。
虽然关系尚未明确,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守水苏将来的身份是什么,自然不敢也不愿怠慢她。
不过,要真正的关系明朗化,就要等少主霄成为明王霄。
只有等他成为了明王霄,守水苏才会像历届明王妃那样,按礼成大婚。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仍是走得比较近的朋友,莫贵霄甚至没有像历届少主那样,早早的先行订婚,这也可以算作又是和历届少主不一样的例子。
细说起来,历代的少主有好几届在他这个年龄,不要说订婚,连子嗣都有了,他却依然单着。
守族的很多女子都和历代的少主有婚约,在大婚之前先行小订,小订之后有了后代,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莫贵霄会是历届最早成为明王的少主,但是,他的小订仪式却迟迟没有举行,可谓历届最晚的。
很多小报都说,守水苏一直在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行事,但莫贵霄少主,显然游走在这个规矩的最外面,连沾边的订婚仪式都还不曾提出。
对此,守水苏仅以两人尚还年轻为由一推而过,至于莫贵霄,就更没有哪个八卦报社,敢抖着胆子上前询问如此私人的问题了。
此刻,未来的明王妃把泡好的绿茶呈上,在看着未来的明王霄端过茶杯之后,她才又轻轻开口,
“锦葵把昨夜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莫贵霄头也不抬,“怎么,他又到处乱走了?”
“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那么你自然也知道,云苓和季隼失败了。”
守水苏仍旧看着他,“明王必然也知道了。”
明王坤虽是个明君,待人处事对却极严格,越是重要的人,越是如此。
“我会替他们挡下的。”
听到莫贵霄的保证,守水苏这才放下悬了一夜的心,尔后,又想起另一件同样悬在半空的事:“为什么,要阻止大哥他们?”
比守水苏更早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的莫贵霄,此刻仍旧因为没有答案沉默下来。
他的视线还盯着紧握的茶杯,内心则袅袅起和茶烟一样的迷雾。
这个问题,他其实比守水苏还要迷惑。
而,同样是喝茶的情景,更是令他想起了似曾相识的稍早一幕。
阻止羽华喝茶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与其说感知了茶水里的异常,不如说是本能反应,就好像他的身体意识,要比他本人还要更快一步的作出反应。
仿佛很久之前,他本人就习惯了这种事……
“茶太烫吗?”
守水苏的声音像一个信号,让莫贵霄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瞬间脱离了茶杯;
身体紧跟着以水平线的姿势跃上了茶室天花顶棚,就此躲过了从墙面横空冲出的数排钢箭;在瞬间落下的半空中,又避开了另一轮从地面窜上去的黑枪阵;最后落地时,迅速拉过席上的茶几,尽数挡过从正前方朝他射来的三排暗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