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顾洵的唇贴了上来。
夏槿不解的话音被碾碎在突然贴近的唇齿间,她的指甲陷进他肩胛骨,将他的衬衫抓得一团乱。
夏槿在思绪混乱间,隐隐约约地,又闻到他身上一贯萦绕的药草味,在她的口腔攻城略地,与檀香在舌尖来回缠绕。
“你干什……”夏槿气息不匀地捶了下他的胸口,这还是在地下室,虽说这个点没什么车辆经过,可难保有什么人会看到。
顾洵的指腹抹开她唇畔晕染的红色口红,在黑暗里描摹什么画作上晕开的墨迹。
他难以想象自己克制了多久,一个多星期的思念在机场见到她的那一刻堆积到了顶峰,时刻叫嚣着,要冲破他这一周来的忍耐。
想到她在伦敦秀场上的谢幕,想到南谦然朋友圈发的合照,那游艇上的十来个男模特,他心里就妒火中烧。
这一路上,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夏槿亲昵地抚平他领口被她扯出的褶皱,后背往窗面上靠,她看着顾洵黢黑的眼眸,无端感到发怵。
她刚想像往常一样,后移一点拉开距离。
腰上传来一股力道,没了安全带的桎梏,顾洵根本没施多少力,就将她重新揽了回去。
夏槿的脸几乎要贴上顾洵的胸膛,仰起头,在黑暗中望向他微微闪动的眼睛,在外头打进车内的照明灯中,她在看见顾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他的唇再次覆盖上来。
夏槿僵在原地,回过神来后,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他的唇形以示回应。
她也不知道顾洵忽然发什么癫,但总归先哄着就是了。
感应灯倏然熄灭。
黑暗里响起东西落地的响声,顾洵的金丝眼镜掉在了中控台上,眼尾的余光中,只能依稀辨清电子屏的蓝光映出两人纠缠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脑袋缺氧,顾洵察觉到她气息不匀,轻轻地,舔舐着她的唇角安抚,但依旧未松开她。
于是她报复似地,将顾洵的衣领越拽越紧。
他似乎时感受到了她的不满,低低的笑了一声,带着如电流般的气息,松开她,托住她的脸。
夏槿横了他一眼,轻喘了口气。
他轻笑着,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唇游移至她耳后,齿尖叼住她的耳垂,说话的语气好似在寻求她的认同,“你看,比起那些男模,我还能做这些——”
“……”
夏槿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还在翻伦敦的旧账呢。
“得了,你的这张脸。”夏槿的指尖顺着他的山根缓缓向下,“比别的男人好看百倍。”
不然她也不会再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你能不能自信点,顾洵。”
“……”顾洵的眼睛这才亮了些,他轻柔地捏住夏槿的下巴,“那再亲一会儿。”
感应灯再度亮起时,夏槿的外套被丢在后座,连同那束在混乱中被夏槿搁在后座的木槿花一起,宛如一幅未完成的水墨长卷。
顾洵的蓝衬衫领口晕开几个红色的口红印子。
“诶,老顾。”夏槿对着镜子擦去唇角的红晕,想起前两天错过的顾洵生日,“要不要给你补个生日?”
二十九岁,还是得有点仪式感的吧,毕竟明年就到而立之年了。
顾洵拿着手机回医院消息的动作瞬间慢了半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她,嗓音里带着尚未褪去情欲的低哑,“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公?
顾洵红了耳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夏槿莫名其妙了一阵,回想起刚刚对顾洵的称呼,“老顾啊。”
她喊顾洵没什么指定的称呼,来感觉了就随便喊,平时有时喊他大名,有时喊他职务,夏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哦。”顾洵回味了过来,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淡然的死样子,回答她上一个提议,“不用。”
生日这个流程,本来对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别人生日是庆祝自己的诞生,可他的出生,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所以没必要大费周章,顾洵想,与其让夏槿劳心费力地给自己庆祝生日,不如好好腾出时间多睡一会儿。
这才几天啊,眼底的黑眼圈比出国前重了好多,看得顾洵一阵揪心。
“你听成什么了?”夏槿瞅了眼他发红的耳朵,在心里就老顾这个词反复琢磨了半天,才品出里头的谐音来。
她红着脸重重地拍了顾洵一下,秀眉蹙起,“你怎么老占我便宜啊。”
顾洵难压嘴角的笑意,“大概是想要这个名分太久了。”
“你看,都幻听了。”
“幻听就去挂耳鼻喉科。”
夏槿没再多留,抱过后座的木槿花,拉开车门径直走下去,不接他的茬,“找个你熟悉的医生看看。”
独留顾洵坐在车内,对着满空间的甜腻哑然失笑。
是啊,都而立之年了,怎么还总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