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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月之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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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苏家小院内。

年轻郎君将胡芹的叶子仔仔细细挑摘干净,放进笸篮中。等到带着露珠的胡芹枝装满整个笸篮时,也不知是龙王搭错了哪根弦,玄色天幕好像被横劈出一道巨大口子,天河倒流在天地之间,轰轰的雨落声仿佛要把人间砸个天翻地覆。

苏时清好看的眉眼中映出一道飞火,他心中闪过一丝担忧,把盛满嫩绿的笸篮放回厨房,套上蓑衣斗笠,绰起油纸伞。

四钱巷中的积水已经没过脚面,脚下起伏间带起水帘,他不再耽搁,快步隐入雨雾中。

*

苏达还算幸运,人到福来酒楼时雨势还小。

顷刻后像是捅漏了天,偶有进人的福来楼此刻门前的瀑布式雨帘完全遮住楼外景色。

苏达站在门内,倾倒的雨水触地溅起半人高,脸上跃上一丝冰凉,潮湿的水汽在周身蔓延。她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只听一声闷声。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人了,连忙边道歉边慌张踉跄转身,只见一只白底银丝暗纹靴上印着一道淌着泥污的鞋印,她看着那道格外显眼泥脚印,心里懊恼极了,恨不得就地锤自己两拳。

“这位郎君,实在抱歉。”她福了福身,一双细眉低垂,杏眼中满是歉意。

“不碍事,娘子躲雨还是再往里一些。”慢声慢语,无起无伏。说罢就带着身后的侍从转身上楼了。

看来是真的不介意。苏达十分诧异,这人眉清目朗,长身鹤立,在配上那一身“地铺白烟花簇雪”的缭绫圆领袍,带着侍从出现在这仿若销金的福来楼,身份地位不用做他想,必然显赫非常。竟然如此简单就放过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越是高位的人越是应该有教养的,他们幼时开蒙,断文识字,读诗书知礼仪,有高尚的道德准则。又岂会跟一介平民计较,当然也或许是懒得计较。

她不过是望着楼梯的视线多停留一会,就听到一旁的后厨管事挤眉弄眼地阴阳怪气,“别看了,也不照照镜子,人家什么身份,也是你能肖想的?”

“看两眼怎么了,”苏达反唇相讥,“让我看你,我还嫌脏眼睛呢。”

若是一个多月前,苏达肯定学做鹌鹑忍忍算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搓圆揉扁的闲汉。

她可是有靠山的人。

事情还要从那日午后她刚回酒楼碰见张管事说起。福来楼统共三个闲汉,除了提醒过苏达的小汤还有一位小万,福来酒楼虽然规模庞大,但索唤单子并不多,大多集中在午饭前。

这次正赶上苏达回来后没有单子,便在楼里闲逛,走到天井二楼看台正好撞上张管事。

张管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要轰人。说打老远就闻到一股怪味,走到她身边还故意捏着鼻子拿手扇动两下,在她耳边尖酸刻薄的吐出一句,恶心的穷酸味。

然后就呵斥赶人,苏达所做的反抗就是立在那死都不挪动一下。张管事见她居然违背自己命令,更是气急败坏,喊出两个练家子。这两个练家子是楼里养来专门对付那些闹事的人。

苏达要真被丢出去,那真是没脸在这待了。正当她脚底发麻心里犯怵,看着两个彪形大汉一步步靠近的时候,宋启好像天神降临般出现,将张管事劈头盖脸骂一顿。他就像个魂不附体的小鸡崽,局促不安。

正处天井看台,四周视线开阔,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害得他好几天不敢再苏达面前出现,让她痛快好久。以至于此后,张管事也就敢偷摸挖苦她两句,但不痛不痒,她才不在乎。大不了,也就是骂回去,绝不惯着他。

果不其然,没说两句,这张管事就将话往宋启身上引,“你也就仗着宋丞相家的郎君撑腰,在这无法无天。现在还学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等你被宋郎君厌弃那一天,我一定张灯结彩送上祝词。”

苏达笑了,杏眼中讽刺意味明显,“怎么骂个人还这么寒酸,既然要送,好歹送点能拿得出手的。若是等你死了,我绝对会多烧两盆纸钱,让你在下面花个够本。”

她看不惯张管事很久了,从她来的第一天起,这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整日捧高踩低,楼里的几个闲汉见他都绕道走,冷嘲热讽还算好,最怕是被穿小鞋。一天统共赚不了200文,若是因为得罪他被干扰到生计,真是得不偿失。

张管事那双细小精亮的眼睛狠盯她半响,你、你、你也你不出后半句,自觉败下阵来,左右瞧上两眼,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井下的实木看台被暴雨冲刷地宛如新漆,连木质纹路都清晰可见,实际上已经在暗暗腐烂发霉。垂下一层又一层的飘逸纱幔,此刻也承受不住暴雨的蹂躏,浸泡在积了水的看台下。苏达正瞧得出神,感叹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好像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的那帮山匪,她就像那暗自霉烂的木、那浸过雨的纱。

刚想再抒情两句,就又被张管事那个扫把星打断,他背手阔步而来,好像丝毫未受刚刚影响,只是拿出斗鸡一般的姿态装腔作势的掩饰。身后还跟着上菜的伙计。他忿忿不平地交待苏达把酒菜送去三楼的梅字房,便让伙计把手中食案撂到她手臂上,酒壶加瓷杯的重量猛然放在她手上,手臂有稍微倾斜,险些没接稳。

张管事见状更是露出讥笑,“可得拿好了,这酒可是咱们楼里的招牌,名为荔枝酒。轻抿一口就顶得上你一个月的月钱。”

听完他的话,苏达条件反射的握紧手中食案。

但心里直犯嘀咕,她一个只管在外送餐食的怎么会被要求给楼里贵人送餐。要知道他们几个闲汉可是楼里比伙计还不如的存在。而且楼里的光伙计就有二十多人,又不缺她这个。她侧眼多看张管事两眼,见他藏不住事的小眼睛里除楼里的奢华富贵还有一丝不怀好意。心中便多两番计较。

楼外墨染一般,而楼内灯火通明。

顺着天井观台一直西走经过一扇又一扇菱花和赭石卷帘,悬廊尽头处巨幅重山叠翠的古画前就是楼梯。

苏达还是头一次踏足四楼,并非它有多神秘,而是它贵。贵到她一生经手的银两全加起来花在这,也只能是靠楼梯处的梅字房。她捧着装有食案一直往里走,走了大概有小半刻,才在最里侧停住脚。

屈指轻叩。

里面传出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请进。”

苏达闻言推门而入,跨进门便注意到那一双干净得没一丝痕迹的白底银丝暗纹靴,犹如新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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