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天月狼体型堪比骏马,眼前的这只应当是幼崽。
天月狼来到主人前乖顺地趴下,仰头蹭着主人的腿表示讨好,同时无声戳破亓沂的谎言。
亓沂设下的阵法分明是为了藏住这头天月狼。
看来受伤的是这头天月狼了,东闲心下了然,面上不经意道:“亓沂师姐还有御兽的本领,当真让人意想不到。”
七阶起妖兽们就不肯为人收服,亓沂能让一只八阶的妖兽甘为她称臣,这等魄力与手段让人望尘莫及。
东闲看她的眼神更炽热,心底渴望着这等力量。
亓沂微微皱眉,她设下阵法圈住竹屋,为的就是不让他人发现她的契约兽,如今这只由她契约的天月狼还是被发现了。
亓沂不动声色地给了天月狼一击,引得天月狼嗷嗷直叫。
那一下避开天月狼的伤疤,并不重,不过是天月狼在撒娇罢了。
东闲状似没察觉亓沂的小动作,走上前俯身贴向天月狼,语气放缓放柔:“是它受伤了吧,看起来还很严重,我日日跟着安师姐,倒是学了一点皮毛,如若师姐不介意,我可以为它看看。”
亓沂没出声,天月狼便没有挣扎,任由东闲抚摸着尖硬的毛发。
这头天月狼由于伤痕太多的缘故而显得丑陋,但是部分健在的毛发银白发亮,而这些不是东闲注意的重点,她在意的是,它待亓沂很是亲昵,可见亓沂平日对它的悉心照顾。
东闲从它的脑袋摸到颈部,颈部是毛发稀疏的重灾区,并且被挤压得变形,应当是被项圈一类的物什长期禁锢出来的痕迹,摸到这时,天月狼警惕地看了眼东闲,但见亓沂仍没阻止,天月狼便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看来亓沂真的把这只天月狼调教得很好。东闲心下暗道。
天月狼张开嘴,懒洋洋地用舌头舔了舔锐利的牙齿,长长的狼尾垂了下来,而东闲趁这时猛然抬手往狼嘴里抛进一颗圆润的珠子。
天月狼痛苦地扭曲成一团,抬起前爪努力掰扯着嘴巴,想要将东闲射进去卡在喉咙的珠子给吐出来,为此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很是可怜。
亓沂立时抬掌击向东闲,裹挟的灵力强劲而霸道吞噬了东闲所有的防御,护体屏障轰然碎裂,只听吱嘎崩裂的声响,混着东闲的骨裂声,竹屋外一圈的围栏被东闲压塌。
东闲从狼藉中艰难起身,挨打了也不生气,前胸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痛意,她抬起手背抹去唇边不受控制溢出的鲜血,瞧着亓沂面上的愠怒,反常地扩大笑意。
“你给它喂了什么?”
亓沂眼神不善,寒霜凝上眉梢,掌下聚集的灵力,东闲敢对她的天月狼动手可见触犯了她的逆鳞。
东闲似若未觉危险的逼近,语气似嗔似怨。
“那道符咒为荡魄符,被此符击中者,轻则神志不清损伤记忆,重则沦为痴傻儿,亓沂师姐好狠的心,舍得对师妹我痛下杀手。”
亓沂压着眉,见东闲突然变化的性情,心道此人莫不是被自己刺激了,目光也多了审视的意味。
“你不是厌我么,为何还主动为我送药来,若是再度让你失忆,说不准能让你将前尘往事记起来,莫要在恢复记忆后后悔今日种种。”
东闲眨眨眼,她不曾想到慕婉思原来不喜欢亓沂。
“原是我的不对,师姐心中是有我的。”
亓沂有些厌倦与她说话,只觉再多处一刻都嫌烦,已经开始赶人。
“把解药给我,然后滚。”
“解药么……”
东闲靠近努力掰扯卡在喉咙珠子的天月狼,同时刻亓沂掌心的灵力微微收紧,最终还是让东闲安然无恙地再度贴近天月狼。
“人是会变化的,亓沂师姐为何不愿相信我是有意前来讨好,同门之间理应互帮互助,过去是我不对,我不该口不择言,背后议人。关于这头天月狼,我会为师姐守口如瓶以来证明我的诚心。”
话落,东闲抬掌劈在天月狼喉部,说着“这便是解药了”,带着促狭的笑意,转身离开,渐行渐远。
卡在喉咙的珠子终于能够吐出,一颗被津液包裹得发亮的珠子骨碌碌地在地面滚动着,天月狼得了解脱,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亓沂抬脚抵住还要向远处滚去的珠子,俯身捏起。
她不喜食甜食,但也认得出这仅仅是一颗糖果而已。
她无疑是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