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宁珂都是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她装作不在意,这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从宁爸爸嘴里说出灾星的话,心里的恶意简直要摧毁一切。
“被我说中了,你心虚对不对!对!我就是灾星!养不起就不要生那么多啊!子不教父之过,我是灾星,他们都会是灾星!一家子灾星!”
这话真耳熟啊,当初那个何秘书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宁爸爸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扔到地上反复摩擦,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儿!
在双胞胎的认知里,灾星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词,听到自己也被骂成灾星了,委屈得哇哇大哭,屋子全是两个小孩的哭声。
方丽丽根本拦不住盛怒的宁爸爸,被推开之后就紧紧地抱着已经呆住的双胞胎,带他们远离战场。
老三和老四虽然工作了,虽然没再花家里的钱,但吃住还在家里,顶多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的饭钱,也算是在啃老,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交错着也插几句责备宁珂的风凉话。
在宁爸爸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上的教育解决不了的,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最后以他的一个巴掌告终。
之所以只用了一个巴掌就结束,是因为宁珂重复着一句话,“我妈在天上看着呢!”
这是宁珂从宁建国那里学来的,就像小时候他要替她争取利益的时候一样。
宁珂的右边耳朵有些听不清,一直嗡嗡地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伴随着有些想呕吐。
幸好英语在第一天已经考完了,现在用不上耳朵了,宁珂强忍着不适考完试,刚走出教室就被盛冉一把揽住。
“这是最后一次全须全尾的暑假了,我要出去大玩一场,这次要去海边,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盛冉在宁珂右边,她有些听不清,但零星着听到暑假、海边、礼物这几个词,就拼凑出盛冉说的话,不动声色地换到盛冉的右边。
“海边有什么呀?”
“有大海,有海鲜,有贝壳,有……多着呢,反正,到时候都给你带一点。”
“不用,到时候你跟我讲讲旅游的事就行了,要是再给我带海水回来,你就尽量选个小点的瓶子吧。”
被调侃的盛冉也没不好意思。
“上次雪山我真不知道带着什么,到处都是雪,爬山工具带给你也没意义,等我们哪天一起去云南,我绝对一条龙服务给你包圆了。这次肯定不会给你带海水。”
宁珂笑笑,其实盛冉带什么她都喜欢,无关乎东西有多珍贵和稀有,只因为是盛冉送给她的。
盛冉走了,甚至没等回教室收拾东西,就坐家里的车回家了,她全家当天晚上要坐火车出发去海南。
盛冉把自己的分科表给宁珂,让她一起上交。
宁珂收拾好东西,拿着两张表格去办公室,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站在班主任旁边的方丽丽。
迟疑片刻,宁珂就走进去,跟老师和方丽丽打了招呼,把报名表放到桌上那一楼报名表上面。
“老师,您说我刚刚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宁珂她文理科成绩都不错,这种情况选理才是对,这孩子倔,您帮忙劝劝。”
在此之前,宁珂以为昨天的那巴掌已经是结束,没想到还会会有现在这一出。
奈何她无论怎么解释,怎么说服他们,最后方丽丽暗示,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选理,要么辍学。
宁珂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她的报名表揉成团,重新拿一张新报表,填好基本信息,最后在“意向分科”一栏,写上大大的“理”。
宁珂觉得昨天的抗争就是一场笑话,胳膊拧不过大腿,对付她,只需要一招——不听话就辍学。
方丽丽办完这件事就骑自行车回家了,宁珂一个人恍恍惚惚地步行回家,书包里的书重得她喘不过气。
回家后,家里的气氛如常,就像暴雨前夕的宁静。
宁珂知道,自己要准备着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这个暑假,宁珂在附近的制糖厂打小工,一个月二十五块钱,除了偶尔买点东西去大哥大嫂家看小外甥之外,她几乎不怎么花钱。
她买了一本高考必备英语词汇,一个小小的册子,随身带着,工作的的间隙就掏出来看两眼,不管是学文还是学理,英语都是必考科目,而且,她也喜欢这门学科。
宁珂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她改成理科了,盛冉是文科,她有一种背叛了朋友的感觉。
盛冉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生气?虽然事情不是她所愿,但结果已经是这样了,她没办法。
还有,文理科不同班,她和盛冉的友谊,会不会就此淡了,她的朋友,会不会就此不再是她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