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袜子早就被树枝和石头刮破了,伤口没流血了,像是凝固了。
她扶着坑壁站起来,她得想办法出去!
先用几根树枝试探着兽夹,等它哐当一声合拢之后,她就把兽夹扔出去,她不想爬到一半掉下来再摔到兽夹上去。
兽夹一共有四个,这时候她本来就已经脱力了,要扔好多次才能成功一次,扔一个就得休息一会,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兽夹全部扔出去。
太冷了!宁珂在身边翻找干燥一点的树叶和树枝,打算试试古人云的钻木取火,捣鼓了半个小时也没生起火。
宁珂此刻无比希望能有人路过,像小说中写的一样,绝境中有机遇,把她救上去,但她终究会失望,也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不会发生的奇迹。
好在她出于自保一直没有丢掉那把刀,现在就派上了用场了。
拼尽全力用刀在坑壁上凿出小腿高的台阶,围绕着坑壁一点点往上挖,挖到后面她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口气突然没屏住浑身的力气也随着那口气散了。
落地前,宁珂抬手护住眼睛防止树杈插伤眼睛,但是没防住树杈刮拉到额头上的伤口。
“呃啊!”宁珂痛的捂住额头,腿在地上扭动,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结果脚上更疼了。
她就磕在砖头上都这么痛,当初盛冉该有多痛啊!脑海里突然闪现那个发丝都会发光的女孩,她还得回去给盛冉赔罪呢,她一定要出去。
等她终于爬出来,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
外面的雪没停,深一脚浅一脚往方家院子走。就算里面有豺狼虎豹,她也要先进去取暖。
她把在洞里捡到的三个兽夹带回来了,好歹也是武器,会派上用场的。
村里觉少的老人已经点燃了房间的烛火,这个时候,宁珂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得冷,刺骨的冷,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冰气在发丝上结了冰。
推一下,门没开,把身体扔在院门上,门还是没开,喔,院门上一把锁,他们应该是连夜赶去医院了。
她此刻有一种快要天荒地老的感觉,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
对了,她屋子侧边有个窗户,只用报纸糊上了抵御寒风。
宁珂挪到自己房间窗户那边,抬起僵硬的胳膊捅破窗户纸,想往里面爬,可是脚已经抬不起来了。
“哟!小宁啊!你怎么这幅样子!”早起要去赶集的大娘惊叫出声。
终于听见人的声音,下一秒精神陡然松懈,宁珂顺着墙就僵硬倒下去,最后的一丝意识还是大娘的尖叫。
宁珂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五六个小时后,大娘见她晕倒就让自家男人把让背到家里去了,在她身上捂了两床棉被,还在周边让了两个火盆,生怕她这样过去了。
等方家院门那边有了声响,大娘就又让自家男人把她背到方家去了。
见识了宁珂身上的伤,又看见了宁珂房间的惨状,大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半是方家的两个男人起了不轨之心,才把人逼成这个样子。
冬天地里活少,男人们约在一起喝个酒,女人们在一块儿边织毛衣边聊闲天,这天还没过完,村里就流言四起。
此刻的方家人顾不得外面的事,全心都在宁珂的身上,她怎么还跟回来,要怎么把他们受的伤千百倍的还回来。
宁珂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视线有些模糊,透骨的寒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滚烫,身体情况的反扑让她的身体痛苦,精神疲惫,但脑子仍然思绪纷飞。
“吱呀!”随着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尖叫。
“这什么鬼东西?”
宁珂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变,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张婶子。
等张婶子看清脚边的东西,再开口的声音几有些畏惧,“你把兽夹放在这里要是伤人了怎么办?”
“没人进来,就伤不到人。”像破风机里发出声音,宁珂忍不住大力地咳嗽起来。
“昨天的事,我们已经写信给你爸爸了。我自认昨天之前没有苛待你,等你爸来接你吧。”说到后面,张婶子的语气夹杂着兴奋和不怀好意。
“写吧。”此刻的宁珂刚从死神擦肩而过,对于这些人,没什么期待,自然没什么失望,张婶子是,她爸也是,要真的能从这里离开,就算被她爸打断腿,也不一定是坏事。
又睡了一下午,到晚上了天已经黑了,她还滴米未进,坐起来检查伤口,就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上的伤口也擦干净了,就知道肯定是救她的大娘帮她处理的,但此刻也顾不上感激了,她要填饱肚子。
下地那一下,她差点再次跌下去。
她第一次摆放兽夹的时候,脚上还没有知觉,现在身体彻底回温了,就感受到脚上的疼痛了。
再检查下,就发现脚底板没有一块好肉,脚背上没有伤口的地方也已经生了冻疮。
宁珂倒吸一口气,身上有伤跟无法行动是两个概念,她还要去上学的。
第二天她还是没法上学,在家养伤的时候,付老师来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