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宁珂声音一顿后继续说,“是家里人误以为我不学好偷人东西,所以罚跪了。”
盛冉有些不可思议,“你家这是什么传统?犯错了还下跪?”
宁珂顿觉有些羞耻,“我家,比较老派。”虽然只有她被罚过。
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盛冉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硬要戳人伤疤的习惯。
“你把红花油拿回去,晚上用热毛巾敷了之后,再想我现在这样打圈揉,三四天就好了。”
盛冉猜测她家应该是没有红花油的,要有的话也不会不用,接着就听到她轻声嗯了下。
“怎么老是说话像蚊子似的,大点声不会吗?”
“盛冉,谢谢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看着盛冉似笑非笑的表情,宁珂觉得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传言她经常带着几个跟班到处混,曾经还跟道上的人干过架,虽然宁珂想象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三教九流的光膀子大汉打架是什么场景,但她定是很厉害。
“多受几次伤,什么都能学会咯。”盛冉不以为意地说完就转身走了,还背对着她招手,“快上课了下去吧。”
刚放学,宁珂就没有在座位上看见盛冉,甘剑锋也不在。
宁珂是个擅长学习的人,一旦进入状态是全身心投入的。她还借了二哥的课本,通过书本上二哥的笔记,她超进度学了很多知识,所以很轻松就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她还记着要给盛冉写作业的承诺,就在盛冉的桌子上找到了她的作业本。
盛冉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不学无术的,但宁珂发现她的字龙飞凤舞,她的课本上笔记简明扼要直抓重点。
作业本上大片是空白的,但每个类型的题她都写过,答题内容去除了冗余的证明过程,只有思路骨架。
这下刷新了宁珂对她的认知,原来她不是不写作业,是不屑重复写同类型的题!
宁珂还看到了压在课本下的课外书,《堂吉诃德》、《呼啸山庄》、《悲剧的诞生》等,这些书只在她小学的时候看过几页,还是二哥从同学那里借的,盛冉竟然全都有!
宁珂期待了一晚上,想第二天一去学校就找盛冉借书。
第二天盛冉刚踏进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她额头和鼻梁上有创口贴,创口贴下面的伤痕并不能完全被覆盖,还漏出一节在外面。
一向英气漂亮的脸蛋上突然出现伤口,像完美的风景画上突然被刀口刮裂,莫名地遗憾和触目惊心。
她身后的甘剑锋其实看着伤更多,但跟他的体型相比,脸上的伤竟然挺和谐。所以大家的目光还是更多的停留在盛冉身上。
宁珂下意识就认为她被打了,没等盛冉坐下,她就小跑到盛冉跟前,“你被打了?我跟老师说。”
“喂!”盛冉叫住她,“我可不是被打,我才是打人的人,你还要告老师吗?你要多事的话我也不拦着。”
此刻盛冉的表情有些恶劣,像是故意在捉弄她,还带着莫名的火气。
宁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被愚弄的难堪。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被欺负。”
“我长得很像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在盛冉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中,宁珂回到了座位,心头发酸。
这几天盛冉刚对她和气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插手别人的事。宁小五啊,你真是晕头了,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啊。
宁珂不断自我暗示,才将心里的酸涩褪去。
下午是盛冉那组值日,老师分班很有水平,几个领导家的孩子平分在两个小组,剩下的由家境不是那么优渥的孩子填充。
这样每组就都能有实际干活的人,又没有将领导们玩得好的几个孩子分开,但盛冉那组今天出了点事情。
起因是盛冉分配的是她和一个女孩子负责洗黑板和擦窗户,盛冉洗完黑板就去上厕所了。
那女生以为盛冉走了,就跟另一个女孩阴阳怪气说小话,说盛冉偷懒给她自己分配最轻松的活,做完就走,不讲同学情谊,难怪没有女生肯跟她做朋友。
好家伙!这就被回教室的盛冉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当场就发脾气了。
“洗黑板是轻松,怎么了?你要是不满意早说啊!”
“我分配洗黑板给你,你够得着上面吗?”
“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没人跟我交朋友,还是我不想跟你们交朋友?”
边说着话,还边推搡那女生,女生被她吓得哇哇哭,边哭还边道歉。
还在办公室整理教案的班主任听到动静赶过来,好一番安抚两个人。
“我要换人!”盛冉直接说自己的需求。
班主任和气地笑,“都分配好了的,明天再说吧,看哪位同学愿意进你们组。”
“黄老师,我一向都是按照您的安排办事的,但她实在太气人了,什么全凭一张嘴,谁知道她还在背后编排我什么,她一天都不能在我们待!”
“那你想要谁?我明天去跟她沟通。”
“就她!”盛冉径直指着教室最后面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