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一行人到达梁州。
孟逢晴在往梁州途中收到二师兄路三山的飞鸽传书,说和他们在梁州沭河崇云客栈会合,可等他们到时,路三山已经不在客栈了。
路三山样貌英俊偏偏太过洒脱不羁,客栈老板对路三山印象深刻,见他们来找人,便让小二带他们去路三山之前住的房间,承惠一两银子一晚。
客房布置和一般的客栈客房没有多少差别,小二看在燕回给的一两银子小费的面子上,给两人提了个醒:客人走后客栈都会收拾客房,如果他们没找到什么线索,可以去问住在客栈后院杂物房那边的银大伯。
燕回道了谢,让小二等会儿送些热水过来。
房门关上,孟逢晴碰了碰手腕上的玄石,玄石从他袖中蹿出落到地上卷成圈圈,在原地停了会儿,飞快游到床边,将身子又圈了个圈。
孟逢晴捧起玄石,从箱笼里找出一个陶瓷罐,捏了些粉末洒在玄石刚才圈出的位置上,白色的粉末落地铺成一层,却在中间显出橙色字迹:有要事暂离,绿衣巷五三号,我在陈玉兄那里存了东西。
这是路三山留给他的信息。
留下信息的“墨”是孟逢晴某次制药时无意间发现的,字写下过一会儿就会消失,必须用特制的药粉撒上去,才能看到不同于其它药粉颜色的字迹。
这种“墨”需要用可以显字的特制药粉混水才能清洗掉。
孟逢晴倒了点热水,冲洗掉药粉和字迹。
“二师兄很少用‘要事’这个词。”
燕回从路三山那里听到的“要事”,要么和逍遥山有关,要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出了客栈,燕回在附近小摊子上买了块玉佩,和老板打听了一下绿衣巷。
绿衣巷在很偏僻的地方,是很多个小巷子攒成的住宅区域,在这片挺多人知道。
里面住的人很杂,三五不时就会出点事情,衙门专门派人每天巡逻,可就算这样,也管不住那里面的是是非非。
燕回给了坐在绿衣巷巷口抽烟的大胡子一两银子,请大胡子带他们去绿衣巷五三号。
大胡子一双精亮的眼睛,打量了两人几眼,将旱烟别腰上:“你们是路三山的朋友是吧?”
燕回道:“这位大哥可真是火眼金睛,路三山是我们二师兄。”
大胡子摆摆手笑笑:“什么火眼金睛,五三号那儿一直没人住,路兄弟买下那里,还是我帮着办的。”
孟逢晴问道:“那里为什么没人住?”
大胡子收了笑,神情复杂,有同情有无奈,还有深深的叹息:“死人了呗。”
说罢他又挂上笑,“害,这里每年都要死几个,但是那次是最惨的,吓着了不少人。”
据大胡子所说,那里原本住着的是一个从良的女人,女人三十多岁,身材浮肿,脸上被划了好几刀,彻底毁容了。
那女人一向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但也从来没招过人恨,在绿衣巷安安静静沉默地住了一年多,忽然有一天,她家院子里传出腐烂的臭味。
“听说那女人被人剁成了许多块,头都被敲碎了。”大胡子唏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她。”
这件事是去年发生的,至今为止也没人查个明白,刚开始人心惶惶,可随着时间过去,没人再被杀害,大家也就相信,这女人是被仇家寻仇的。
很多人都说肯定是她当妓子的时候让谁家中夫人记恨上了,没准那脸上的刀也是那夫人让人划伤的。
“听说新上任的梁州太守想要查这件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五三号位置偏僻,一间单独的小院子,木门红漆掉了一大半,砖墙上攀着瓜藤,还开着几朵花。
“就是这儿。”
大胡子送他们到达后便离开了,走得飞快。
燕回将孟燕元交给孟逢晴,上前敲门。
少许,有人咳嗽着过来开门。
门打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燕回眼中。
陈玉兄,陈苍玉?
梁州太守?
陈苍玉看到燕回那双熟悉的丹凤眼时愣了愣,但仅仅发愣少许,迅速压下冒出的一切念头与情绪。
他露出客套笑容:“不知两位来此为何?”
“路三山是我们二师兄,他在客栈留了信息,让我们来绿衣巷五三号。”燕回刻意改变了声音,拱手道,“在下燕回,兄台可是陈玉?”
燕?
陈苍玉心头一跳,平静道:“在下确实是陈玉。”他让开路,“两位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