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沉冥看起来不太放心,“不舒服得告诉我。”
“真没事,别担心我。”扶疏纠结片刻,到底没憋住好奇,“哥哥,我听怀图之前说,你被幻境困住了。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沉冥想都不想就答:“你。”
“我?”扶疏警觉起来,“我做什么了?”
“一些……你平日不会做的事情。”沉冥答得含糊,“总之就是想拦住我,让我留下。”
扶疏已经脑补出了某些画面,一想到有人顶着他的皮囊做那种事,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你怎么脸这么红?”沉冥托起他的下巴,“我知道,文昌也给你布了幻境……”
“没有!”扶疏立刻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瞎猜!”
“……”沉冥失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就别说了。”扶疏一脸严肃爬起来,“提到文昌,我得去看看他。还有些事情没问清楚。”
“庭审在五日后。”沉冥伸出胳膊拦在他腰间,轻轻一带,就将人重新按回了榻上,“伤没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为了避开伤口,他将扶疏面朝自己侧按下去,是个搂抱的姿势。
扶疏有些急,扒着他的胳膊要起身:“这关系到玉京安危……”
“玉京安危能有你的命重要?”
门口响起一道浑厚人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诸余大踏步走来,见到两人在榻边这般情状,步伐一顿:“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沉冥不动声色松开手:“天君。”
扶疏摸着鼻子坐直,小声嘟囔:“进门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是你家啊?”诸余掀袍坐下,“玄英都没开口,你倒小气上了。”
扶疏撇撇嘴。
诸余问:“什么时候醒的?”
扶疏道:“刚刚。”
“还痛吗?”
“还行。”
“你这臭小子,也太不懂事了!”诸余斥道,“实在护不住人就算了,哪能用命去挡?简直荒唐!要不是玄英守了你这么多天,没日没夜给你输送仙力,你现在还得瘫在床上呢!”
没日没夜?
那一定很困吧。
扶疏心里一软,偷偷去瞄沉冥,不小心对上视线后又赶紧挪开。
“别骂我了,这就是个意外。”扶疏垂头丧气,“我以为文昌不会用兵器,想着也没多大威力,挡就挡了。谁知道那个森什么刀,那么厉害,差点没给我砍死。”
他说这话原本带了点抱怨意味,也没多想,说完就发现沉冥的表情又不对了,连忙闭嘴。
“你还知道差点被砍死?”诸余正憋着气,顺着他的话道,“你是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清醒的人才受罪。当时玄英抱你上来那个血淋淋的样子,我都差点吓没了!”
神君的脸臭到不能再臭了。
扶疏:“……”
行吧,刚才白哄了。
“这段时日,你就在玉京好好歇着,哪儿也别去。”诸余单手搁在桌上,揉着太阳穴,“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再说吧。”
“所有事情?”扶疏一骨碌坐直,“文昌是捉住了,可阴府那边还没摸清,好不容易有了头绪,不是得趁热打铁吗?不下去叫我怎么查。”
“就是叫你别查,安心养伤!”诸余瞪他,“被森戎刀砍一回还嫌不够是吗?这件事你不许管了,本君自会安排别人接手。”
“可是我的伤很快就能……”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诸余斩钉截铁,“本君平日惯着你,不是叫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扶疏争不过他,偷偷觑沉冥,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然而神君聋了,全神贯注望着窗沿的文松盆栽,完全不打算插话。
“你看玄英干什么?”诸余没好气,“看他也没用,本君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给本君在绝喧殿老实呆着,哪里也别想去。”
扶疏气鼓鼓:“你这是软禁!”
“你要如何,跟本君打一架吗?”
“也不是不行。”
“嗯??”
“……我什么都没说。”
诸余又瞪了他半天,随后交代了些养伤要注意的条条框框,扔下几瓶金翎仙,气势汹汹离开了。
扶疏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郁闷半天,一头栽回榻上,深深叹了口气。
“哥哥,”他把脸埋在被褥里,“你都不帮我说话的。”
“你想要我说什么?”沉冥这才舍得开口,“天君言之有理,你是该好好反省。”
“可是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扶疏抬起脸,“文棺的魂火到底怎么回事,文昌又和阴府做了哪些交易,还有那个怀图,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比真相重要。”
“……”
扶疏又把脸埋了回去。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侍卫跑进院中通报:“玄英神君,出了个怪事。”
“什么?”
“有仙官在外求见。”侍卫有些迟疑,“需要属下回复,绝喧殿从不见客吗?”
神君私殿不见客,这是玉京众人皆知的事情。除了诸余偶尔造访,绝喧殿里从未来过其他人,因此侍卫才会觉得奇怪。
沉冥问:“谁?”
侍卫显然没有通报来客的经验,闻言又跑出去,毛毛躁躁一通问,然后跑回来,气喘吁吁汇报:“是乐神。”
扶疏一喜:“伶伦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了?”
沉冥望了他一眼,对侍卫道:“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