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赢川接过茶,将目光落在唯一到场的客嘉身上,他出声问道:“客大人,您是父亲看好的丞相,不知道现在的局面您有什么见解?”
客嘉苍老的面庞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陛下,臣愚钝,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法子。”
“你放心大胆的说。”陈赢川将茶摔在地上,他看出了这位丞相话里有话,却也厌倦了丞相一直遮遮掩掩。
客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微臣无言。”
陈赢川厌恶地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周墨垚提着长剑就走进殿内。
这群小公公都是机灵人,知道新帝对皇后宠爱有加,就算皇后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小公公们也没有直接把她拦下。
周墨垚将剑直指陈赢川,脸上全是戾气,她已经气愤到敢直称新帝全名:“陈赢川,你想收走我兄长手里的兵权?”
陈赢川面露微笑,他上前一步,让那剑锋抵着自己的胸膛,要说这些世家小姐们谁最有血性,他夫人可当不了第一。
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夫人,怎么可能会不如他的意。
陈赢川看着在发抖的周墨垚,语气温和:“夫人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天下的事,可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说话。”
两个将军家的小姐,一个周墨垚,一个苏子卿。
陈赢川就是想到了有这么一天,才娶的周墨垚。纵然苏子元手中的兵权更好回收,但常年被兄长培养要淑女的周墨垚却比苏子卿更好拿捏。
要是当初自己娶的是另一位,现在这把长剑已经刺入自己的心。
周墨垚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她颓唐地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剑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陈赢川蹲下身,温柔地用手擦去周墨垚脸上的泪。
他像一只毒蛇,在吐着杏子。
“夫人这些天是累着了。来人,送夫人回宫,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让她出来。”
陈赢川将周墨垚扶起,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但也多亏了周墨垚的打岔,陈赢川忘记了他向丞相的发难。
陈赢川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都退下吧,让我自己静静。”
*
苍山那边却是焦灼,苏子元死守城门,南俞各将都拿他没办法,他们纷纷向白昱请教。
白昱手执羽扇,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再困他几天。”
苍山地处高山,易守难攻。南俞的兵已经围了好几天,没有一位将军成功打上去过。
白昱想让苏子元弹尽粮绝。
白昱身后的虞松罕见地沉默了。
苍山这些年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苍山城里的人是不知道种田自给自足吗?
虞松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位丞相有些蠢得过分。
白昱转身看着虞松,虞松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在心中说的坏话不小心脱口而出。
白昱戴上披风,他盯着虞松:“你最好看好兰酒舒。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样的主意,都给我藏好了。”
虞松暗自松了口气,下一秒他那口气又被提了起来。
白昱拿起放在帐篷边的铁蒺藜,他背对着虞松,让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明早,带着兰酒舒和虞家精兵,随我一同从小路直接到深清。”
多年前白昱远游北境,他经过黎国,已经提前探好了路线。
擒贼先擒王。
白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卑鄙,成王败寇,胜利都是都留给有准备的人。
更何况,他是知道故事如何发生。
苏子元在五日后的冲突中,一定活不来。
苍山城内,苏子元正和副将下着棋,是池岁教的五子棋。
副将挠挠头,觉着这棋比象棋和围棋难多了。他一下也赢不了将军。
苏子元看着棋局,他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块黑棋,他将副将的生路围追堵截:“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外面的人在等着他们弹尽粮绝而崩溃,而自己则等着援军到来。
周大哥派人来过信,这几天援军变会到。
西漠那边的铁骑可比南俞这些人难处理。苏子元得意一笑,南俞人打了这么久都上不了城墙,怎么还期望自己能被饿死?
围这么久也不死心……
等周大哥的人到了,便是这群南俞人的死期。
落棋掷地有声,苏子元将手放在膝上的剑身上,一群兔死狗烹的东西,迟早败于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