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路赶了整整一天,晚上要留下来休整。
营地里,那些被俘虏的小兵们都说自己是被那小将临时抓来的。
他们这些小将倒是心甘情愿地就被抓来了。
池岁觉得好笑,他站在帐篷外,看着伙夫给他们端去饭。伙夫都是北境人,他们做的饭菜让这几个人难以下咽。
池岁小声对身旁的伙夫道:“你们去准备点饼子给他吧,这油腻腻的他们吃不下。”
狼王一发话,伙夫们只对视一眼,不敢有怨言,乖乖的去做了。
陈雏坐在一旁,他面前的盘子里装着伙夫们递给他的羊肉。
这些天羊肉吃的他有些上火,陈雏也有些吃不下。城里的人因为害怕,餐馆不敢开门营业。陈雏心心念念的大黎菜也没有吃上。
陈雏闷闷不乐地拿树枝戳着羊肉,池岁坐在他身旁:“干什么糟蹋食物,你怎么吃不下?”
陈雏艰难地咽下一口羊肉,伙夫做羊肉时不加佐料,羊肉腥味很重,让人难以下咽。
陈雏问:“你在黎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
池岁双脚并拢,看起来乖得不得了:“想家又如何?我还能直接回去?”
池岁的反问让陈雏有些想笑,陈雏躺在营地的草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回到深清。”
“这叫近乡情怯。”池岁笑道。
陈雏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比起深清,他更想再去一次江南。
那个地方可真所谓是温柔乡,让人流连忘返。
陈雏自觉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但他现在思绪混杂,好想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
北境行军不允许喝酒,再加上池岁在他身边一直看着,陈雏也找不到机会进城去打酒。
“你总是情绪这么低落干什么?”池岁笑着拍了拍陈雏的肩,他的头发顺着他手的动作跳动,和北境那漫山的草被风吹过时一模一样。
他可真是草原的儿子。
陈雏撑着下巴,他那双轻佻的眼睛看人时看起来十分深情。陈雏望向池岁,眼中有什么情绪在蔓延:“你之前说拥抱可以让人心里好受一点,你现在可以抱抱我吗?”
陈雏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现在算是有点理解那句近乡情怯。
他太害怕回深清那天与小皇叔对上,也太害怕等自己回到府中那一天被告知,父王和母妃被小皇叔为难。
闻言,池岁张开手对着陈雏:“偶尔任性一回也是无所谓的。”
陈雏忍俊不禁,他靠在池岁肩头,将整张脸都埋在池岁肩上。
池岁身上有种自由的味道,他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所束缚。
池列说他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儿子,但自己见到的池岁却始终是同一个人。
池岁也是个不坦诚的孩子。
*
陈赢川依旧在不停地走来走去,这几天战事频发,他的白发都生了几根。
周墨图好像就是要跟他置气,一得知南俞出兵,火急火燎地便去找了苏子元。
而北境那边也步步紧逼,况且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道防线便不战而败。
丞相客嘉这些天也是心力交瘁,他一开始就是明明白白的延乐王派人。
不过这些天下来,客嘉在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这位新的帝王太过武断,听不进去别人的一点劝谏。而且听闻陈赢川之前还想对小殿下赶尽杀绝。
小殿下虽然不是新帝亲生兄弟,但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赢川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不是什么善茬。
还好他儿子远在江南,新帝目前还没有对江南有什么想法。客嘉真的有些害怕,之前小殿下及冠宴,他儿子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居然赶回深清来参加。
好在新帝当时应该没有注意到客行舟,不然自己现在可站不到这里。
客嘉一想到另一个可怕的后果就忍不住叹息,身形也佝偻了几分。
希望两位大将军能够坚持到小殿下回京。
他以前就不应该劝解先帝立陈赢川为太子,先帝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吴仲喜一开始是因为想要刺杀陈雏来到的深清,后来陈雏被池岁救走,吴仲喜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却被崧强硬地留了下来。
崧说即使吴仲喜性格冲动了一些,但他能做一名十分出色的谋士。
陈赢川并不打算用吴仲喜,可他偏偏又对崧说的话有几分认同,不想把一位才子拱手让人的陈赢川下令让吴仲喜成为谋士。
吴仲喜站在陈赢川身旁,比起以前的他,现在的他更加阴鸷。
吴仲喜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择手段的向上爬,能受新帝赏识,还能有极高的权利,吴仲喜自然是求之不得。
吴仲喜将茶递到陈赢川手边:“陛下不要着急,崧不是说他有办法吗?”
崧昨日出宫去找以前支持陈赢川的老臣们,应该是受到了很多阻拦,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