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带他来这儿?
李空山顿悟,他明白了,他懂,都懂。
一抹难掩羞涩的笑在他嘴角蔓延。
连翘走到他身前,“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上去了。”
“哦,对,好。”
李空山回过神,一秒正经,跟在她身后上楼。
“尧尧,其实你要是想,咱家里也不是不可以,何必特地出来……”
话还没说完,连翘率先走到房间门前,她把房门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小蛋糕映入站在门口的李空山眼帘。
他愣了下,难道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偏了下头,盯着身旁的女孩,“什么鬼?”
可是不应该啊,今天没人过生日。
连翘拉着李空山的手走了进去,顺便把门带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今天的确不是我们过生日,但是我就是想请你吃小蛋糕。”
两个人蹲在茶几前,连翘满心欢喜举起小蛋糕递给李空山,郑重其辞,“李空山,我听人说,蛋糕是甜的,能让不开心的人变得开心,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
李空山把蛋糕放下,“没搞错吧?我看起来很开心啊?难道我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连翘摇头,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以后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高考完的第一份礼物,我想送你小蛋糕。”
李空山看了眼桌面上的小蛋糕,蛋糕很精致,没有插着“生日快乐”的字条,也没有画着年龄的符号,蓝色的果酱和白色的奶油铺在面上,像是蓝天和白云的密会。
最特别的是,蛋糕上放着两个小人偶娃娃的摆件,男孩玩偶娃娃和女孩玩偶娃娃之间放着一块彩虹,与它们脸上的笑容相呼应,恰到好处。
他顿了下,抬起沉默的目光重新看她,轻轻扬起嘴角,“你有心了,谢谢。”
李空山从工装烟灰色牛仔裤的膝盖兜里取出几朵路边匆匆采摘的小花朵,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啊,只能先送你这个。”
她从李空山手里拿走这束匆匆采摘的小花,笑得很开心,“我很喜欢,谢谢。”
其实,他也是早早地准备好了礼物要送她的,祝贺她高考顺利结束,只是路上发生了点儿意外,那份礼物怕是今夜不能送到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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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楼巩崩溃,掩面啜泣,拳头砸在墙上,重重一声,却怎么也表达不了他的难过和悲痛。
楼巩失魂落魄地走在担架后面,灵堂前,他从白天跪到黑夜,一口东西都没吃,一动不动地,好像个雕像。
半夜,他忽然想起点儿什么,重新找到手机拨打魏可萱的电话,他太久没联系上她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担心。
可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楼巩的舅舅来替他守后半夜,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去魏可萱的家里找她。
魏可萱住的地方在小楼房的二楼,窗户紧闭着,就窗帘也将屋内遮得严严实实,楼下是一家杂货超市,楼巩二话不说跑了上去。
他不停地敲门,一直都联系不上她,他实在太担心她的安危,大声问道:“可萱,你在里面吗可萱?你在的话开下门好吗?我想知道你是否平安。”
“可萱?”
楼巩还在拍门,但奈何里面就是没有半点儿回音。
邻居被吵得有些烦,走了出来,“你别敲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楼巩一脸沧桑,脸没洗,汗没擦,经历妈妈的离去,整个人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声音沙哑。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就想看看她人在没在里面,我一天没找着她了,我担心。”
“人就在里面啊,今天白天我出门倒垃圾看着她进屋的,小伙子,人家不给你开门说明就是不想理你咯,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敲门吵吵嚷嚷了。”
她在里面?
可是为什么迟迟不愿出来?
楼巩向邻居表示歉意,说明自己等会儿就离开。
等邻居进去以后,他额头靠着门,低下头,声音落寞,“可萱,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屋里暗得一点儿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让人下不了脚。
魏可萱屈膝坐在窗户下,两手环住膝盖,睁开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让人辨不清一点儿生气,她已经这样保持了五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脸颊上的泪痕早已风干。
门外响起楼巩唤她的声音,许久后,她才稍稍有了些反应。
现在的他失去妈妈肯定心里很痛,魏可萱心疼他,却又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她想,她搞砸了,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谢女士没有救回来,自己又脏了。
她的脚发软,撑着墙壁勉强站起,刚往前走了一步,她又忽然止住脚步。
不对。
她不能去见他。
她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个二次肮脏的人了,她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无颜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想,她这样不干不净的人,终究是不配和他在一起的,更不配此刻开门去见他、陪伴他。
魏可萱扭头坐了回去,继续陷入一片死寂中。
捡纸箱当废品卖的老婆子路过,她瞄了眼站在魏可萱门前迟迟不肯离去的楼巩,凑热闹走了过去,声音又尖又犀利,“你别找她咯,这小姑娘多半是没脸见你咯。”
“什么意思?”
楼巩匆忙转身走过去。
老婆子佝偻着背,雨夜巷子口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被她看见了,她说:“西街那个不要脸的王彭把他拉到巷子里□□了她,哎哟,这姑娘也是命苦哦。”